算命师死了!
当安远回到家中的时候,仍然有种背脊冒汗的感觉。但是相比纠结这件事的邪门程度,他更愿庆幸自己的幸运,否则那里躺着的尸体,就该额外增加一具了。
走到二楼的窗台前,隐约听见几声尖锐的警鸣。少量路人站在了尸体的周围指指点点,似乎在为逝者的不幸而感到惋惜。
安远的心中忽然想起了逝去的林娇。
林娇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孤僻、单纯,很多方面狂热得近乎偏执。这个女孩子几乎没有一点寻常的爱好,也不懂所谓的情感,整日面对着书籍和电脑,将大半的时间都投入到他人无法理解的事物中去。
她的精神世界给人一种过于单调的感觉,排斥一切的利益纷争,使得任何人在面对她的时候,都可以不自觉地放下心来。
至少作为同桌的安远,一点也生不出讨厌她的心思。
“所以,我该做些什么。”他在窗前站了很久,想了很多,最后才下定了决心,掏出手机给郑墨发了条信息:你知道林娇的家在哪吗,我想最后再看她一眼。
半分钟后,手机上收到了回信:别去她家了,直接来殡仪馆吧,我在这里等你。
安远愣了一下,心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也懒得想太多,简单准备之后,就抓紧时间离开了家门。
殡仪馆的位置稍有些远,但若打车的话,只需要短短的半个小时便能到那。
慢慢地,随着两边景物不断倒退,出租车一点点地接近了目的地。当安远下车的时候,就直接见到了在外等候的郑墨。
对方的皮肤一如既往的黑,就如他的名字一样,仿佛染上了一层棕黑色的墨水,透出一种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气质。
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在见到安远的时候,仍然强露出笑意:“你倒是挺准时啊,说几点就几点,一分钟都不差。”
“嗯。”安远应了一声,挥了挥事先准备的鲜花,拍着他的肩膀道,“带我进去吧,我送她一程。”
虽说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进入大厅之时,安远还是被巨大的悲伤氛围影响了。
林娇的父亲在不远处一言不发,而母亲则坐在椅子上默默哭泣。两者都不认识安远,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都表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阿姨,这是林娇的同桌,应该算是她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郑墨连忙上前解释了一句。
林娇母亲的脸色好了一些,朝着安远点了下头,柔声道:“你就是安远吗,如果她知道你来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您认识我吗?”听到对方报出自己的名字,安远惊讶地问道。
“是啊,她向我提起过你。”
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和林娇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只可惜,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这个可敬的母亲远比她的实际年龄更加苍老。
安远将鲜花放到了林娇的身旁,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里的话噎了很久,却在最后才蹦出一句:“你走得太突然了。”
是啊,这便是生命了,一旦要离开,身边的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安远不是那种会随便哭泣的人,但这不能阻止他内心的伤感,因为他也是有感情的人。
他喜欢这样单纯简单的女孩。
和那些整日为利争夺,为成绩和钱财而罔顾感情的人相比,林娇便是一位真正的天使。
但安远没有想到,他在说出那样一句话时,林娇的手指却仿佛动了一下。
他眼睛一瞪,难以置信地望着冰棺内躺着的女孩,思想深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嗡地颤动了一下。
她动了?!
怎么可能?
死掉的人……被冷冻的人怎么能轻易地移动手指?
安远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花了。
可是下一个瞬间,在他的面前,这位昔日的同桌第二次移动了双手,动作的幅度竟比方才还大上不少。
“怎么了?”林娇的母亲看出了安远的异样,抬起头问了一句。
“没,没事,我只是不太舒服。”安远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可怕的是,这次的林娇开始当着林母的面,移动了第三下。
“小林……”她的表情一下僵硬在了那里,跟着“砰”地一声,直接撞在了冰棺的玻璃上。
“小林,我的女儿!”带着惊喜的哭泣响彻整片厅堂。
哗!
坐在四周的林家亲戚全都站了起来,震惊地看着表现怪异的林母。
“你发什么癫?”林娇的父亲铁青着脸,试图上去阻拦他妻子的行为。
可是林母犹如疯狂了一般,趴在棺材上拼命地大吼起来:“她动了,孩子她爸,她活过来了,咱们的女儿活过来了!”
混着哭腔的疯狂叫喊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围了上来,惊骇地看着棺材里的身影。
他们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地观察其露出的皮肤,仔细地验证着林母的话。
但是错觉终归是错觉,尸体没有再动哪怕一下。
“孩子她妈,你走火入魔了,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咱们的女儿已经冻起来了,她已经不在了!”作为林娇的亲生父亲,这个略显老态的中年男子也流下了眼泪。
然而他却阻止不了林母,因为那个女人此刻已经完全疯癫了,拼命地撞着钢铁玻璃接合的棺壁。
安远蹬蹬地退了两步,看着满场围上来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听到林母那近乎凄厉的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