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中沈雀欢的惨败,却是正隔岸观火的宋阿娇眼中的完胜。宋阿娇一边为身边的“朝宁公主”打着扇子,一边催促身边的奴婢,“太医怎么还不到?”
“县主,花神节原本就限制男子上街,太医要到安定门这里来,恐怕得需要一番周折。”
宋阿娇满脸的不耐烦,目光再次扫向对岸,穿着鹅黄色罗裙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同街上的青照楼绝对是闹中取静的地界,花神节是女子的盛会,男子在这一天不许进入同街,女子则纷纷走向晏水河畔放置花船,谁都不会到这高耸的青照楼上来。
不过有一类男子在这些莺莺燕燕中倒属另一种风景,那便是冷面冷脸维持秩序的京都卫士兵。
沈雀欢踏入青照楼的时候,赫然瞧见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正在将五颜六色的花环往一个冷脸士兵的脖子上挂。
京都卫到底是训练有素,竟然能做到目不斜视,岿然不动,只是那场景过于好笑,沈雀欢上楼的时候都是忍俊不禁的样子。
朝宁已经坐在当初与沈雀欢发生冲突的那间包房里,瞧见沈雀欢走进来,少女憔悴的面色上出现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神情。
无需见礼,无需客套,朝宁第一句话就进入了正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沈雀欢说了一个“好”字,可朝宁下一句话却将沈雀欢浇了个透心凉,“沈三,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真的非靖安王不嫁吗?”
沈雀欢心口骤然发紧,脑子里飞速旋转着,却始终没有什么头绪,但朝宁一直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表情极为严肃,目光也无比的认真,仿佛这是件对她来说生死攸关的事一般。
鬼使神差的,沈雀欢毅然坚定的点了点头。
朝宁的表情很奇怪,不知是松了气还是揪了心,总之她目光复杂的看了沈雀欢半天,“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记不记得慧王遇刺那件事,最后判定凶手是一个叫宝官儿的宦官”
沈雀欢脑中走马灯似的转起来,终于想起了这件事,“嗯,这我记得。”
“那个宦官无缘无故的在宫里消失了,到现在也没有被抓到,我一直在查当日出入宫中能带走宝官的人,后来我发现,能带走宝官的只有一个……靖安王。”
沈雀欢感觉自己的额头好像有冷汗沁出来似的,不由干笑了一声,问:“为什么这么肯定是他?”
沈雀欢虽然这么问,但当日的情形还是清晰的出现在了脑中,她分明记得,慧王遇害的当天晚上,她坐在承平侯府的马车里,与靖安王府的那辆双马宝车错身而过。
沈雀欢的心里也如冒气泡一样钻上来许许多多个念头,但心中最坚定的那一个声音始终在说,“我相信他,我应该相信他”。
“靖安王当日有进宫的记录却没有觐见的记录,而且他进宫不足半个时辰就出宫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双马宝车不必接受盘查。”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说明王爷带走了那个宦官。”沈雀欢这时或许显得比较固执,但她的心里的确这么想,这件事太重要了,她经不得一丁点的模棱两可。
朝宁看着她半晌没说话,半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的东西,朝宁从来都没想过,眼前的少女竟然会用这样坚定的信念去相信一个人。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不能不告诉你,而且……”朝宁顿了顿,脸色变的有些苍白,“我不仅遭遇了望京楼的那次暗杀,在宫中也遭遇了两次,其中一次我见到了那个刺客……”
沈雀欢心中漫过一阵的悲凉:“两次?什么时候?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朝宁略过前两个问题,直接回答沈雀欢的最后一问:“那人的嘴边有一颗红痣。”
电光火石之间,沈雀欢想起了另一件事,她记得过年那一天,发生在庆云堂用陈许引她上钩的那件事,当时灵松和陈许都指证,见过一个嘴边带痣的男人。
只是到底是红痣还是黑痣沈雀欢却是忘记了,如果朝宁所说之人和陈许那件事的人是同一个……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朝宁声音有些急切,连续三次的死里逃生,拥有再强大的内心也会像她一样变的草木皆兵。
沈雀欢没打算瞒着她:“我刚回京那会儿,也遭遇过一次暗算,好像也和嘴边带痣的人有关系,但我不确定是不是红痣,但这件事很好求证,我今天回去问一问我父亲身边的小厮就知道了。”
她记得当时灵松就是被嘴边带痣的人引到假山敲晕的。
朝宁大为吃惊,稍后马上联想到:“如果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那我几乎能肯定幕后黑手就是婉妃了。”
和承平侯府以及皇宫有关的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婉妃,而且朝宁一直怀疑,婉妃知道慧王遇刺的真相。
朝宁经历过诸多磨难之后,心态有些浮躁了,这在沈雀欢的印象里是从来没有过的。沈雀欢知道这件事绝对不像表面那样简单,而且往往矛头指向的那个人,并不一定是幕后之人,偏偏沈雀欢不能将铁矿和三宗的事告知于她,沈雀欢现在纠结的是,要不要将望京楼上发现的那个鞋子花样的事说出来,毕竟她的确只在沈雁君那里见过那个鞋样子。
种种线索都指向承平侯府,偏偏沈雀欢身在其中。
两个人的脸上同时凝重起来,这时候朝宁的婢女走进来催促:“主子,时间不早了,太医恐怕马上就要到了。”
朝宁面容冷峻,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