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韩将军!”
“韩将军!”
战士们失声惊呼,但韩羹已经听不到了。
有老兵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叫道:“兄弟们,韩将军不在了,这个缺口,我们守!”
“对!我们守!”
“我们守!”
这些战士含着泪,一边寻找自己的战位,一边高喊着,仿佛向韩羹宣誓一样。
张世杰帅船之上,哨探飞报而来。
“报!太傅大人,西南缺口夺回!”
好样的!张世杰狠狠擂了一下自己的拳心。
“但、但……”
“但什么?快说!”
“禀大人,韩羹韩将军被敌军火炮炸飞!”
韩羹?韩羹!
张世杰心口一阵剧痛,一个踉跄,险些软倒在地。旁边的人赶紧扶住。
但没人出言安慰。
这里不需要安慰!
张世杰缓缓挺直了身子,又像旗杆一样,挺立了起来。
“前方无将,何人愿意前往?”张世杰沉声道。
“太傅!末将愿往!”
随着话声,闪出一个白面书生来。
张世杰一看是他,摇头道:“陈若水,你不能去。”
陈若水,故丞相陈文龙的堂弟,闽南爱国巨富陈瓒的儿子。且不说陈文龙被俘不降,在岳飞庙前哭死。就说陈瓒,在张世杰护着朝廷流亡时,先是将三百万家产尽数送来当作军资,后自己又起兵战死。
闽南陈家满门忠烈,张世杰自不肯再让陈若水前去牺牲。
陈若水叫道:“太傅大人!是怜我陈家乎?”
张世杰道:“你只是一介书生,前去何益?”
陈若水说话文绉绉的,正是书生气十足的一个人。
但陈若水却一声长笑道:“莫道书生只空谈,头颅掷处尽铿锵!太傅大人,末将去也!”笑完双手抱拳,行了一礼,竟是提着长剑飞奔去了。
张世杰击节叹道:“男儿生就当杀敌,敌不绝兮气不息!来呀!鼓锤给我!”
张世杰拿过鼓锤,亲自敲响了牛皮大鼓。
将军令!
张世杰亲自擂鼓,擂响了大唐将军令!
陈若水一边奔往前方,一面跟着吟道:
塞上长风,笛声清冷。
大漠落日,残月当空。
……
手中三尺青锋……
定斩敌将首级!
好一个大唐将军令!只是这鼓声气势有余,力度却不足,莫不是太傅大人亲自在擂鼓?
陈若水飞奔到西南缺口时,元军正要进行又一lún_gōng势。
“来人,将军旗给本将竖起来!”
陈若水一声大喝,后面亲兵赶紧从寨楼处找来两面“宋”字军旗,在他身后左右扯开。
“传令官何在?”
“大人,属下在!”
“传令:本营所有将士,回撤到本将身后!要一个不剩!”
撤?这个大人一来,下的第一道军令居然是撤?
传令兵愣了一愣,竟是没有回令。
陈若水喝道:“传令官!”
传令官赶紧一抬头,道:“属下在!”
“还不快去传令?”
“属下——遵命!”
传令官飞奔着传令去了。守在最前方的将士,听到这个命令,又是不解,又是愤怒。
有的道:“谁啊?是谁在瞎指挥啊?”
有的道:“混蛋!这个缺口是韩羹韩将军拿命换来的,说撤就撤?老子就是死也不撤!”
传令官喝道:“都给我闭嘴!将令如山,令出必行!快撤!”
最前方的战士们心里老大不愿意,骂骂咧咧,开始往后面撤。守缺口的那几十个战士刚撤出来,只见浓雾之中突然飞出无数的大火球,轰轰轰轰的砸在他们原来守住的地方。
一个战士撤得慢了,被火球砸飞起来的木棍直接射中大腿。
“撤!”
传令官嘶声怒吼,扯起那人,连滚带爬,撤了出来。
大宋水寨,全是由船连起来建成。张世杰花了无数心思,在最外面的船舶上铺上厚厚的木板,建成了一个宽有三十丈的平台。三十丈的平台之后,又竖起高墙,就像陆地上的堡垒一般。
众兵士撤得及时,避开了这一轮火炮的轰炸。
陈若水兀立堡垒之上,看着呼啸而来的火石弹丸,不动如山。
元军火炮过后,又是一轮箭矢,几乎将平台射成了刺猬。
咻咻咻咻咻,箭雨从浓雾中降下,如冰雹一般,只铺天盖地而来。陈若水就在这箭雨中,眼睛微眯,口中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来人!下令:盾牌手出击,每人捡箭一百枝,即刻回来复命!”
“遵令!”
“再令: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准备!弓箭手准备!”
命令一声一声传了下去。
三百刀盾手,只持了盾,待箭雨一弱,即刻冲上平台,连扯带拔,收起箭矢。一百枝,一个精锐战士三下五除二便可完成。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三百刀盾手带着三千枝箭回来了。
刀盾手刚刚撤回,浓雾中突然一声喊,无数的元军像是从天而降,涌上了平台。
陈若水面沉似水,喝道:“射!”
咻咻咻咻!宋军的利箭射了下去。
那些元军涌上平台,东张西望找不到宋军,正在奇怪,宋军箭雨已至。只听啊啊啊啊一阵惨叫,元军顿时被射翻一半。
陈若水见时机已到,喀地抽出长剑,向前虚虚一劈,喝道:“杀!”
杀杀杀!
宋军从堡垒之中又杀上了平台。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