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竹青随同陈忠和一起,参观了这个小小的但功能齐全的小农场。
竹青说:“陈伯伯,你这真是世外桃源啊。你经常来这里小住吗?”
陈忠和说:“建成后我一次都没来住过。倒是老华一家死活不肯离开这里。”
竹青说:“为什么一次没来住过呢?”
陈忠和说:“辉儿在外读书,后来又去做工,还有鬼子闹乎,真的安不下心来享福。”
竹青说:“是啊,现在国难当头谁都别想安心过日子。陈伯伯,我打算走了。”
陈忠和说:“闺女,求你再呆一个晚上,现在天色快晚了,路上不安全。还有,明天早上,替辉儿再检查一下伤口。你答应吗?”
竹青是个软心肠的人,见陈忠和一脸恳求的样子,不得不答应:“好吧,陈伯伯,我明天早上再走吧。”
天色已晚,竹青去陈辉那里坐了一会,教他一些练功方法。又和陈忠和在他的书房里聊了一会。
山中很安静,烛光静静地亮,书架上那些书籍餐发着墨香。竹青的心也变得沉静。
她看到书桌上那张古琴,边走过去,说:“陈伯伯,琴是高雅的乐器,我只听老师方敬儒老先生弹过几次。我能有幸听到您的琴声吗?”
陈忠和说:“我怕长时间不弹琴买手指僵硬了。我免为其难,胡乱弹一曲吧。”
说罢,点上一炷香,整整衣领,掸了掸衣服,坐下来。揭开琴上的白布,两手缓缓举起。当他手落下去时,琴声便从他手指间缓缓流出。
琴声悠远而寂寥,巍峨高山,山风鼓荡,林涛阵阵,。山间流水,淙淙奔流,潺潺如诉……
一曲终了,陈忠和端坐如塑,久久不动。
竹青轻声询问:“这是那古曲《高山流水》吗?”
陈忠和叹息一声:“姑娘识得此曲,也不枉我焚香一弹。我已经十年不弹琴了。”
竹青说:“为什么十年不弹琴?”
陈忠和声音有些喑哑:“没人听!辉儿母亲过世之后,再没有人听我弹琴。姑娘是第一人……”
第二天早上,吃了点东西,陈忠和便竹青来到陈辉房间,陈辉说:“竹青姐姐,真的要走吗?”
竹青说:“陈辉兄弟,我真的要走,我有很要紧的事要做,我要去找猴子哥哥,这是我们领导交给我的任务。我已经耽搁很久了。”
陈辉恋恋不舍地说:“竹青姐姐,你和猴子哥哥都是抗日英雄,我伤好之后,会以你们为榜样的。”
陈忠和说:“竹青闺女,请你再检查一下辉儿的伤口。”说罢一声不吱地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陈辉看着竹青:“算了吧。竹青姐,已经好了。”说罢呆呆地看着竹青。
竹青的美貌,让陈辉深深为之心动。竹青杀狼时的英勇,让他为之倾倒。竹青的善良又让他从心里崇敬。
竹青也当青春年少,如何不知陈辉的心意?但她早已心有所属,对猴子的情义今生今世不会再变。但她不忍心让陈辉失望。
陈辉毕竟是为抗日而负伤,只因为伤口的地方隐秘,就不做检查?
她拿起陈辉的手,为他试了一下脉搏,陈辉恢复的很好,由于练习内功,枪伤对身体的危害只集中在伤口那一点地方了。竹青心里感到欣慰。
竹青放下陈辉的手,陈辉却反手抓住了竹青的手。竹青心里一动,说:“我给你看看伤口。”
轻轻揭开陈辉的被子。陈辉没有穿裤子,只有一条内裤。两腿匀称,显得有力,皮肤细腻光滑。
竹青一只手搬起陈辉的大腿,她感到陈辉的腿像被火烫了似得,颤抖了一下,她感觉自己的心也似乎颤抖了一下。
“姐!”
“别动!”
竹青把陈辉的内裤向上拉去,这是必须的,不然就看不了伤口。
他的动作很轻,一圈一圈地揭开绷带,低下头去查看伤口。那后面的弹孔已经愈合,伤口干燥,结痂,
只有前面的伤口还有一点潮湿,向外渗出体液。她努力地把眼睛盯在伤口上,努力地不看其他地方。
她拿出金疮药,重新敷上一些。然后,贴上纱布,一圈一圈包扎好,轻轻拉上被子。
抬头一看,陈辉的脸别向一边,正在流泪。
“姐姐弄疼你了吗?”
陈辉说:“竹青姐姐,你是我心中的神,我陈辉欠你的,今生今世也还不清。只能说句对不起!”
……走出很远了,竹青回头望去,那隐藏在大山里的小小庄园,已经被青山遮去,一点也看不见了。
那里有一个受伤的少年,曾经为竹青倾倒,为她而冲动,为自己难以自控而悔恨流泪。
竹青也为那男孩而心跳,为那第一次面对的窘境而心慌,她清楚地记得,她当时手心全是汗水。
但这一切都过去了。他要去找她的猴子哥。
这个世界虽然是千疮百孔,但依然是美好的。苍山如海,群峰峥嵘,万木葱茏。竹青的心已飞向远方。
别了,陈辉,小老弟!今世有缘,我们也许会再相见。愿你一生平安!
竹青一边在山林中穿行,心中思绪万千。现在,她已经不再后悔自己做了一回医生。她也不责怪陈辉竟然有那样的冲动。她是个心胸宽厚的人。
“老弟呀,你没必要那么自责的。姐又没怪你。”一边想这,一边赶路。
忽然,竹青停下脚步,朝旁边一跳。机警藏在一丛灌木后面
五十米外,一个人急匆匆地朝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