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月无言,半晌才说:“你办事总是有你自己的理由,我一直以来都很信服你,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纪欢欢笑:“我知道。”
临走前一天,纪欢欢安静地检查自己的行李和需要带的东西,在屋子里许久没出声。
关东敲门进来,坐到她的旁边,轻轻抱着她。
“怎么了?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这会儿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纪欢欢低下头:“忽然觉得有点害怕,紧张,还有迷茫。”
关东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将她揽入怀中:“我知道,毕竟要到一个全新的环境中,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而且连氛围都截然不同,你需要面临的挑战不小,不过,相信自己,你有种魅力,会让周围的人都喜欢你,我相信,到了新学校不久,你就会成为最受欢迎的人。”
纪欢欢的笑容有点无力。
刚才唐月月还在电话里哭着骂了她一顿,说她是世界上最狠心的人。
只因为纪欢欢将机票改签,提前了一个周走,为的就是不让唐月月她们来送自己。
而这个消息,她也只告诉了唐月月,其他的同学甚至都没有提。
唐月月的心脏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原本她还计划着要争点气,送她走的那天不能哭,连礼物都买好了,精挑细选的,结果纪欢欢忽然要提前走,而她竟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早知道你这么狠心,当初为什么要跟我成为朋友啊?有你这么当朋友的吗?连最后的送别你都不让,你心到底什么做的?就算你不喜欢送别的场面,连我都不见了吗?我恨死你了,我要跟你绝交!”
一边哭着,一边伤心得难以自已,纪欢欢虽然没有出声,但也已经泪流满面,后来,只一个劲地低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挂断电话后,纪欢欢发来了一条很长很长的信息,是用文字发的,那么长的一段,看起来像是一篇推送文章。
唐月月看着看着,早已经泣不成声,抱着手机趴在床上,连唐吉的敲门声都没听见。
岳阑珊和唐吉吓坏了,以为自己闺女怎么了,进去一见她哭成那样,本能问她,失恋了?
唐月月抽泣着,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们纪欢欢的事情。
其实在父母眼中,真心觉得这不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却也明白,在女儿心中,眼下,这些都太太重要了,对于她来说,从未经历过死别,生离就是最大的校验了。
在年轻的世界里,亲情往往是最坚固的也最容易被忽略的,友情和爱情才是最能牵动心弦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们忽悲忽喜。
关东也曾不理解纪欢欢的行为,但他永远选择冷静地听纪欢欢诉说自己的理由,然后毫无条件地表示支持。
纪梅生对于女儿要出国的这件事,几乎是最后才知道的,纪欢欢觉得可笑,因为上学时候的户口迁到学校,她办任何证件都不需要告诉纪梅生,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不知为何,当年最渴盼的自由,此刻却像是孤苦伶仃,无人问津。
后来纪欢欢终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闲话了几句,说出要去美国的事,纪梅生十分意外,终究骄傲和自豪,叮嘱了她几句,询问了一些进程和手续,纪欢欢一一回答,说都办妥了。
纪梅生宽心地说:“我知道,你一直是个能干的孩子。”
接着,就没什么了,纪梅生本能地问她,学费和生活费的事,随即父女俩都沉默了。
是啊,纪梅生近乎把全部的现今都给了纪欢欢,她的钱怎么可能不够花?
挂上电话的时候,纪欢欢抬起头来,不经意间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眼含热泪的自己。
她不想矫情,财务自由的感觉真的很好,不需要仰人鼻息,向别人张口要钱,腰板都格外挺直。
可是,她也渴望亲人的疼爱和关怀。
现在想想,纪梅生的举动未尝不残忍,看似将财产给了她,保证了她的权益,可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断绝关系。
从今往后,纪欢欢的任何事情,几乎都不再需要他的参加了。
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诀别吗?从此,纪梅生的剩余人生,完全属于乔晓杉和她的儿子,跟纪欢欢,不再有关系了。
所以当唐月月奇怪,向来自立的纪欢欢为什么这么依赖关东时,她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就回答:“因为关东给了我温暖,而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这种温暖。”
她不知道对于关东来说,公不公平,关东捧着满腔的热忱奔向她时,纪欢欢犹如被拯救。
“我其实是一个懦弱的人,我讨厌分别的场景,我怕自己会做不好,所以,干脆不要,自己一个人走,清清静静,也好过给别人添麻烦。”
关东从后方将她整个人拥住,手法十分轻柔地抚摸着她的手臂,低低说道:“恐怕不行。”
纪欢欢坐直身体,看向他:“什么不行?”
关东面色平静:“你要一个人离开这件事,恐怕办不到。”
纪欢欢笑:“我知道,你会送我的。”
关东摇摇头:“不,我不送你走。”
纪欢欢脸色瞬间僵住,随后用尽浑身力气克制自己失落之情涌到面上,她费了很大的劲才笑出来,体贴道:“我知道,你很忙,最近忙得更厉害了,去机场来回要三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