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御林军的暗号。
御林军高等将领时常会在钱袋中装几个这样的磨石物什,有一整块圆饼形的,有空心圆环形的,也有月牙形的,还有这样半块圆环形的……每种形状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在特定情形露出来作暗号交流。
这种半圆环形的,表示“无尾”,意指有人跟踪尾行。
顾清风立即警醒起来,抬头看那马车,现是晋王府的马车,于是就知道是王爷在提醒自己。
他凝聚注意力,拐进了另一条街巷,凭着轻功和诡变的行迹,引出了后面跟踪自己的人,现是江月楼的小厮,想明白可能是江河川派来的,也就随他们跟着了。
他装作不知,又回到大道上,去了晋王府。
顾清风到晋王府时,晋王的马车也刚好到门口,晋王看到他很是高兴,问了他跟踪的事,他稍作解释,晋王爷也没上心了,只拉着他的手,进了王府,问他这半年行迹,待他甚是亲切,之后就让人传酒菜,要他相伴对饮,畅聊起来。
顾清风原先就打算回长安后就去晋王府向王爷道喜,不想先与王爷在街上偶遇,当晚就登门了。王爷不仅拉他吃酒畅叙,还带他去见了刚出生不久的小世子。
王爷对小世子疼爱宠溺,抱在怀里就爱不释手,其乐融融十分喜人。
上次他见王爷,还是在君瞳的葬礼之后,那时王爷万念俱灰何其消沉,再见时已是意气风神采熠熠,想他不但喜得爱子,也终于淡忘了丧女之痛,顾清风自然为王爷高兴。
一晚上谁也没提过去的伤心事,喝到下半夜,酒至微酣,王爷忽而潸然泪下,哽咽难言……
“君瞳……”
这仍是让人心痛的两个字。
“清风,你永远是本王的女婿……这次你还走吗?若是留在长安,就在本王身边帮本王吧?”
……
顾清风很晚才离开王府,还是回江月楼休息。
晋王第二日天明时分醒来,酒醉难受,想到昨夜与顾清风相聚心中感慨万千。
“王爷头可疼?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也不顾着点身体……”萧王妃坐在王爷的榻侧,见他醒来便给他递水递毛巾,伺候他起身。
王爷坐起身来,由她伺候着,揉揉额头:“也是难得喝得这么痛快……好久没见清风了,他回来,本王心里高兴……”
“是啊,王爷真是高兴,前几天小世子摆满月酒的时候,都没见王爷这么高兴……”萧王妃脸色微动,挂着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她为王爷生下世子,已经成了晋王正妃,自然有底气了许多,很多话也就敢说了。
晋王听她语气怪异,问道:“你这是什么话?清风是本王的女婿,本王一向欣赏他,自然待他亲切。你不要多心了。”
萧王妃似乎没打算收心,接着道:“王爷,可这‘女婿’是顾家人啊,你别忘了。毕竟是人家的亲儿子,王爷可别被人家利用了。那顾家人可不是好招的。王爷你且看之前与他们走得近的卢家,殷家,哪个得好结果了?王爷你还是谨慎些吧。还是以王府自家事为先,对别人嘛,多加防备吧……”
晋王有些反感这样的阴谋论调,没有接话。萧王妃看着,怕他情绪不好,于是话锋一转,道:“其实王爷你是有眼力的,这顾清风确实与其他顾家人不同,若君瞳在世……诶,若那样的话,他才真算是我们王府的女婿,可是……王爷你也知道那三顾,他们可个个都有手段,不知道会怎样利用清风对付王府呢……”
“对付王府?你说他们巴结王府拉拢王府,本王尚相信,这对付王府……哼,恐怕他们还不敢……再说,有清风在,顾家和王府是亲家,还是一条线上的,三顾也不敢打我们王府什么主意吧?”晋王漱了口,不以为然道。
萧王妃心里笑话晋王爷自大,想她通过江河川对三顾的了解,她就不相信现在的三顾会把现在的晋王府放在眼里。
“不敢不代表不想啊。王爷你是明白人,你知道的,三顾野心勃勃,你看着他们这一路爬上来,本来是默默无闻没有任何背景支撑的一小门小户,如今官居极品,顾青玄更是掌握掌握朝廷大权,卢家倒了,殷家倒了,他顾家如日中天,王爷你就这样看着他们一家独大吗?”她言辞恳恳道。
王爷脸色有变,沉默起来。
萧王妃继续分析道:“如今的王府可不是以前的王府了,以前王爷你只有一个女儿,女儿怎样只能嫁人,不能继承家业,不能承袭你的王位,亲家选得好,是能保王府荣盛,但这种荣盛又能保几时,纵王爷你再英明能干也无奈香火难传啊,可是现在有了世子,就完全不一样了。王爷你应该也有打算,臣妾在这里只是给王爷你提醒一下而已……以后啊,得好好筹谋了,晋王府以后的日子可长着呢,小世子会承袭你的王位,难道你就只给他一个王位吗?”
她靠到王爷宽厚的肩上,用面颊轻轻摩挲,一边说话,一边做亲昵取悦之态,柔柔地吹着耳旁风:“王爷,你也不甘心旁观他们争争抢枪,而自己一无所获吧?你可是王爷,有些东西是你应得的,姓陈的天下,岂容他人作威作福?”
“为晋王府计,为陈氏江山计,王爷,你也应当有所谋划了……”
……
第二日,江月楼的人一早给顾家父子送信,告诉他们顾清风在江月楼住下了,他们稍感安心,照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