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时,他无名无权,无可奈何,于是他就去争名争权。
等他有了功名,但朝堂环境恶劣,他欲有所为举步维艰。于此同时,其他朝上谋权者,要么明哲保身得过且过,例如秦咏年等老臣,要么图谋私利争夺眼前功利,例如卢元植等,要么紧靠皇权以谋稳势,例如殷济恒等贵族名门。
而他想的是,创造一个利于自己大展宏图的朝堂,亲手扶植一个利于自己完成理想的君王,这或许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值得。
于是就有了当年灵源寺里那一场不为人知的会面,卢元植也就成了掩护他完成这一切的挡箭牌。
而后,人心难测,世事变迁,他没有如愿得到司丞高位,而且得东山再起,还朝不易,于是他除去了他原本就要除的卢元植,并在这个过程中,面对大齐的困境,看到真正的时机。
卢家没了,他有机会了,可是他没有深厚的影响力,他没有筹码去试水去‘赌’,所以他只能找一个有这样实力的人,把那人推出去做踏脚石,好让他的路好走些,那个人就是殷济恒。
杀戮,争夺,掌握朝堂上大多数可以说话的嘴,创造出一片利于自己的形势。
这一局才算布好。
经过这么多年的准备,顾青玄动真格的了。
在此之前,他成为了御史大夫,官从一品,总领御史台,近挟政事堂,离政事堂只有一步之遥。
……
升从一品,顾青玄其实是可以重新择府的,可是他没有,就让唐伯想办法把府内再装饰一下,弄一些新意,稍显气派些,然后就准备按官场惯例摆升迁宴,招待同僚。
奇怪的是得知他依旧住在原府的同僚们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反而都心照不宣地猜测,顾青玄是想直接搬进丞相府。
至于他真正是怎样想的,就没人知道了。
升迁宴前日,新进府的丫鬟们在前院收拾布置,这些丫鬟都是托专人帮顾府找的,个个谨慎能干,懂得察言观色,为顾家人省去很多麻烦。
“这些灯……不需要换下吗?如果换成新一点的圆灯是不是会更好看?”门廊前,新来的小丫鬟向府中有资历的婢女安如询问。
没想到安如反应比较大,郑重其事地跟小丫鬟说:“你们且记着,这府里最不能轻易动的就是这些锦纱方灯,就算要换,也得是大人吩咐了才行。”
小丫鬟不由地好奇,追问道:“为什么呀?安如姐姐,这些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安如站在梯子上,用鹅毛掸子小心地清理着灯罩上的灰,小声告诉她:“这些灯呀,都是已故的夫人亲手做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姐公子,都珍爱得很,所以是千万马虎不得的。”
“原来是这样……那这灯下悬的铜球是用来做什么的呢?一般的灯下都没有啊?”
安如拿出丝帕擦拭铜球上的锈迹:“这也是这些灯的一大特别之处吧,这些锦纱方灯是用来作上元节祈福用的,以前夫人每年都会做这样有铜球的灯,小铜球里面放的是各人所祈福愿,今年写完封在里面,明年上元节还能拿下来看……可惜……自从夫人那年去后,这些灯就再没拿下来过,这些灯里的福愿也就无人问津了……当然府里再到上元节,也再没有挂灯祈福过了……我记得,这个灯就是夫人挂的,也不知道她写的福愿是什么……”
安如回忆着府中往事,心里也倍感惋惜,只小心细致地亲自爬到高处,一盏盏地清理着这些灯,直到清理完了门廊前的灯,她把梯子暂放在墙边,待会儿自有仆从过来拿走,她领着小丫鬟去厅堂继续打扫。
而长廊之下,有一个人看这边看了很久了,也隐约听见她们讨论这些灯,在安如等丫鬟离开后,他就走到那盏灯下,抬头仰望良久。
那是沈岚熙的灯,他看的是灯下的小铜球。
的确从未有人打开过。
他想知道那里面写着怎样的福愿?
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她祈望的是什么?
想着,他看到墙角的梯子,第一次动了念头,欲取下那盏灯一窥铜球中的福愿。
“父亲。”
他刚起步向墙角梯子走去,就听到身后传来顾清桓的声音,于是止步回头,看顾清桓向这边走来:“怎么了?清桓。”
他在顾青玄面前停下,似乎并没有发现父亲刚才所动的念头,只是有些局促的样子,低头搓着手,滞了一会儿,方重新开口道:“父亲……我想跟你谈谈……我的婚事……”
一听顾清桓说起这个,顾青玄顿时喜笑眉开,双手交叠揣进袖子里,欣慰地笑着,“你总算来找父亲谈你的婚事了……”
听父亲笑话自己,顾清桓汗颜,更加不好意思了,怨道,“父亲……”
顾青玄知道他脸皮薄,谈这些顾及得听他支吾半天,于是转念想了下,直接对他道:“你且说是哪家,父亲去为你准备聘书聘礼,待明日……哦,不,或者就在明日父亲的升迁宴上,把人家双亲请过来,把婚事定了,顺便对外一宣,正好时机场合都合适。”
顾清桓没想到顾青玄这么急,挠挠后脑勺,道:“这些都好说,提亲定亲全由父亲安排就好,就是姐姐那边估计有大麻烦……”
“你还是要娶何家小姐啊?”顾青玄问。
他点头,“父亲,我心意已定,还请你去帮我劝下姐姐。”
果然,念及此,顾青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