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国使臣被杀,只有北秦使臣独活,并向陈景行呈上两国结盟联手灭其他四国的国书。
这封国书上有两国之相的盖印。
现在只差陈景行玉玺一落,就等于直接向其他五国宣战。
这不是先斩后奏,这是逼宫!
是日,当北秦使臣将这封国书呈到陈景行面前时,他一言不发,让使臣先退去了。卢远植随之受召进宫。
他直接将那封国书掷到卢远植面前:“你盖!朕这就把玉玺给你!你来盖这个印,你来结这个盟啊!对五国开战?除非朕疯了!”
卢远植跪在堂下,看着地上的国书,也是莫名其妙,失措道:“陛下!老臣对此一无所知啊!请陛下明鉴!”
“一无所知?”旁边的殷济恒道:“这上面分明盖着你相国大人的相印!若没有你卢相国的事先应允,那使臣怎敢带着这封国书觐见!卢相国啊卢相国!你好荒谬啊!这是要将大齐置于何地?要将陛下置于何地?”
卢远植怒火蹿起,指着殷济恒骂道:“殷大夫!你不要血口喷人!诬蔑老夫!此事明明与老夫无关!”
殷济恒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愤愤道:“还说与你无关?今日老夫与顾大人拟折进宫向陛下参奏相国大人你,就刚好遭刺客刺杀!在皇宫东门口!怎会与你无关?顾大人早就在调查你了,这才掌握了你与敌国互通往来,还私下盟约祸乱大齐的证据,却惨遭你的毒手!证物被抢!顾大人不幸丧命!你好狠毒啊卢远植!”
原来如此……
卢远植这才明白了这种种,才看清了今日发生的这些事端,原来他们的剑锋早就对准了他!
他不再与殷济恒争辩,看向陈景行的背影,俯倒叩拜:“陛下明鉴,老臣绝对没有做过殷大夫所说的那些事!这是诬蔑!这是陷害!请陛下明鉴!”
陈景行转回身,往下走着,在接近这两位大臣的地方,就地坐在台阶上,微微垂首,一半面容隐在旒珠的暗影下,他异常冷静,顿顿地说着:“就在皇宫门口……朝廷命官,御史台谏臣……就这样被刺身亡了……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都负伤了……好狠啊……谁能做到这么狠啊?”
“陛下……”卢远植将头埋得更深。
陈景行稍稍抬面,道:“相国大人,朕也不问其他了,你是朕的恩人,朕能拿你怎么样?”
“陛下……”这是殷济恒与卢远植同时呼喊出的一声,一个悲愤,一个激愤。
他拾起地上的国书,接着道:“朕只想问问你,相国大人,这份国书应该怎么办?”
卢远植思量一下,回道:“陛下,这份国书真假有嫌疑,此时应该立即拿下那名使臣严加审问!这背后定有人在使阴谋……”
陈景行哼了一声,打断他的话:“呵,在我大齐的国都,刚死了五个使臣,尚没有交代,又要再关一个?连着把北秦一起得罪了,就好了是吧?相国大人?”
卢远植心底发寒,看着陈景行,道:“可是陛下,不查清就无法给那五国交代啊。”
陈景行站起身,徐徐向他面前走:“你知道那北秦使臣跟朕说什么吗?他说这国书是我们大齐的相国,亲自与他见面协定而立的,你的相印,在这上面也是一点不差……他还说,感谢我们大齐真心示诚,杀了那五国使臣,他北秦一定全力相助大齐攻克其他小国……”
听着他的语气,卢远植就知道他一定是相信了,此时他再解释什么又有什么用?
卢远植往后退一步,再在他面前叩首,恳恳道:“请陛下容老臣详查,老臣必会查明真相,自证清白,给各国一个交代!”
陈景行走到了堂下,与他平地而处,深望着他,那一双眸子中是冰冷的寒意,沉默良久:“好,相国大人,去查吧……”
卢远植三拜而起,沉着道:“谢主隆恩,老臣告退。”
他走出了金殿,殿上只余陈景行与殷济恒。
殷济恒跪下长拜,声声含屈道:“陛下!怎能轻易放了他?卢远植漠视皇威,公然通敌,致使国家陷入险境,让陛下何其为难,怎能放过此等居心险恶的权臣?陛下……顾大人死得好惨啊……”
陈景行叹了口气,闭眼,哀声道:“可是殷大夫,朕又能怎么办?殷大夫还看不出朝堂大势吗?若朕就这么治了他的罪,下面得有多少人反对?你御史台多番弹劾卢家,朕为何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朝堂大势……而且,我不想你御史台的人沦到顾清玄这种下场……”
殷济恒便明白了,“请陛下宽心,老臣必竭尽全力为陛下去除祸患,让陛下再无后顾之忧!这大齐江山,只以陛下一人为尊!”
……
殷济恒告退之后,陈景行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明堂金殿坐了很久,然后他去了来仪殿,又在来仪殿坐了很久。
次日,殷济恒率御史台全体监察御史上书弹劾卢远植通敌祸国,为乱朝纲。
正当卢远植一党摩拳擦掌,准备跟这一方人死磕下去的时候,辞朝十多年的晋仪大长公主觐见,亦上书弹劾卢远植,顿时,朝中风头大变。
……
他曾找北秦使臣对质,北秦使臣口风严密,紧咬之前的说辞。那五国使臣被刺后,北秦使臣就被朝廷派的卫兵紧密看护着,卢远植也没有办法对他使用强迫手段,毕竟此时的大齐是真的应付不了任何一件战事。
他殚精竭虑如履薄冰,又怎知六国使臣其实无一幸存,最先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