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京城外一百里处草屋村!”云黛在身后喊道。
一人一马飞奔出城,静谧的深夜中上官锦琰原本因宿醉而昏昏然的眸子仿若星子般熠熠生辉。
麻醉的内心再次狂跳不止,他现在要去救一个人,那双眼睛不时的在脑海闪过,清晰而明亮。刻不容缓,完全忽略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前他还觉得那个女人的生死与自己毫无瓜葛。
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她死了。
草屋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人们躲进房间的角落里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连呼吸都试图尽量屏住。
上官锦琰打量着混战过的村外,勒住缰绳仿佛能看到那个女人孤身一人前来逞英雄时的场面。好一个不自量力的女人,活该有此下场。
掉转马头往另一个方向策马飞奔,生死有命,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苏纾被五花大绑捆的结结实实,身边围满了形形色色各种嘴脸,看多了简直让人作呕。
但是还轮不到她吐,因为这些人个个都想把面前这个女人生吞活剥,剔骨抽筋。
接连伤了他们两个当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
“皮爷,铁爷你们说是油炸还是清蒸,只要你们一句话,小的们立刻就结果了这个娘们。”
师爷一声吆喝,小喽啰们跟着一阵叫好。
“哼,那反倒便宜了她。先她拖去山顶,由苍鹰捉去她的眼睛给铁爷报仇雪恨,再由赤练蛇嗜开她的胸膛吸干她每一滴血,最后由野狼把她吃的连根头发丝都不剩。”皮爷面色青紫的坐于上首狰狞着说道。
行走江湖几十年自认凶残猛烈胜于飞禽猛兽,可没想到竟然被只雏莺给啄了,这口气让他如何能咽得下去?
苏纾只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比当初关进十六王府的地下密室还要恐怖一百倍。
这天底下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鬼神邪说,而是人心,此话真是一点没错。
“喂,我说姓皮的你别血口喷人,是你们惹是生非残害无辜在前,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再说你之所以重伤乃是中毒所致,和我的飞镖绝无任何关系。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岂是我梅林弟子所为,你也太过小看本姑娘了!”苏纾扬起下巴喊道。
皮爷哪里再肯听她胡搅蛮缠,刚一动气顿觉胸前又是一阵闷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去,就按我说的去办!”
下面的人见主子受伤心情不悦早等着献殷勤以博龙颜一笑,哄得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将苏纾抬起就往外走。
“完了,难道我就这样送了小命?罢了,罢了,原本就是一具残躯又何苦留恋在这纷繁的人世间。”无奈的闭上双眼,只等着自己暴尸于荒野一刻的到来。
晃晃悠悠不知走了多久,人突然被轻轻放了下来,周边一片静寂。
这就到地方了?苏纾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竟是大红色的帐幔,转而看向旁边大红色的龙凤喜烛,大红色的地毯,所有的一切红的是那么刺眼。
这明明是新房啊,难道自己是在做梦吗?前一世为情所困不得善终,死前也要做个美满幸福的好梦就此香消魂散,死的无憾。
用力咬了一下嘴唇,不对,疼。
不是梦,是真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张油汪汪的大脸,两个跟牛眼差不多大的眼珠子总是看着自己不停的转啊转。贼心不死,混账王八蛋,早就应该结果了他!
“铁爷,恭喜恭喜!”外面传来师爷的贺喜声。
苏纾倒吸一口冷气,她宁愿现在就被鹰啄蛇咬狼吃也不愿见到这个死猪头臭王八。
铁斌果然身着一件崭新的喜袍疾步走了进来,被苏纾所伤的眼睛也丝毫不能减少他的欢天喜地,心潮澎湃。
“娘子,相公我来了。”
苏纾挣扎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无奈被绑的太过结实,她空有一身的本领却分毫施展不出。
恶狠狠的瞪视着面前的这的张大脸,忽而明媚一笑,“相公,多谢您救娘子一命。”
幸福来的太突然,铁斌倒有些懵了,原本预想的拳打脚踢夫妻大战的戏码被和风细雨明媚阳光所代替。
“你当真愿意从了我,跟我过一辈子?”欣喜万分的问道,脚步跟着迈向前。
“站住!”苏纾收起笑脸一声痛喝吓得对方连忙停了脚。
铁斌咽了咽口水,抬手拍了下大脑袋,“哎呦,瞧我这记性,既然是洞房花烛夜怎能让娘子如此度过。”说着取出匕首就要上前替苏纾解开捆绑。
苏纾大喜,眼巴巴的看着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我帮你解开绳子,你不会再跟我闹吧?”不放心的问道。
苏纾又是一个美的花枝乱颤的明艳笑容,我跟你闹?谁跟谁闹还说不定呢。
“事到如今,我已是想明白了,铁爷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自来孤苦伶仃,若能得您青眼有加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做那等忘恩负义之事。今生今世一定对您死心塌地,与您举案齐眉,夫唱妇随,恩恩爱爱,生生世世。”
一席话顿时哄的铁斌心旌摇晃如痴如醉,几步上前割断了绳子。
被捆的久了,苏纾只觉得浑身酸痛难忍,一脚踢开绳子跟着坐将起来。
“娘子不会变了主意吧?”铁斌不放心的贱兮兮的又问道,顺便将一张油汪汪的大脸往前凑了凑。
变了主意?不知道变主意的人是谁?
苏纾招招手让他再靠近些,眼角含春,硬是挤出无比欣喜之神色。待觉得已是足够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