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整了整盔甲,拱手道:“主公,非是末将违抗军令,实是主公此前问过末将,愿意跟黄巾贼的身份一刀两断吗?当时末将说愿意,末将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裹上黄巾!”
魏延错愕,没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话,现在廖化还记在心里,用他说过的话来拒绝他的命令,让魏延实在无话可说,便问管亥:“元芳,你怎么看?”
管亥瓮声瓮气地说道:“末将跟元俭一样,再也不想裹上黄巾!”
魏延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作茧自缚的时候。
这个时候,邓芝看到主公陷入窘境,连忙劝道:“元俭,元芳,你们二位何须计较穿着,只要心中怀着对主公的赤诚,别说是假扮黄巾贼执行任务,便是去假装投效更大股的黄巾贼,又有什么问题……你们只要记得,你们终有一天会用战功证明你们的清白,证明你们对主公的忠诚,证明你们忍辱负重的伟大……到了那一天,天下无人会说你们是黄巾贼,都把你们看做英雄豪杰……”
这邓芝不愧是能把孙权都能说得心悦诚服的外交人才,这番话,说得廖化、管亥心花怒放,欣然同意。
看到这一幕,魏延非常欣慰。
虽然他的口才不怎么样,但他能驾驭口才好的人才为他所用,他在筑城方面没什么经验,但他可以用经验丰富的李严来筑城,他动手能力很差,但他可以用马钧来主持军械制作……就像刘邦一样,不需要各个方面都超过下属,只要善于将将,善于发掘人才,把人才放在他们最擅长的领域,那他就可以无往而不胜。
第二天,魏延宣布,除了家中有加入常备军的田赋继续维持三成,其他自耕农田赋提升到五成,民屯则是用官牛者,官六私四,用私牛者,五五分成,军屯则都是用官牛,五五分成,不过,此后种子均由官方免费提供。
这个法令发布后,民众纷纷心怀不满,怨声载道。
人心都是如此,如果给予他们过度的东西,他们会感激,但不会过度感激,可如果后来再从他们手里夺走那过度的东西,他们会怨恨,会过度怨恨,怨恨的程度会大于他们此前的感激。
后来,有两个小道消息流传出来。
其中一个说:“魏延受世家逼迫,不得不把田赋提高,实在不是魏延贪婪,”这让人们对魏延的怨恨减轻了一些。
而后一个消息说:“魏延计划,三年后会降一成田赋,六年后会再降一成,”人们对未来有些希冀了,原来对魏延的怨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世家的不满。
义阳三县里那十三个世家得到魏延提升田赋的消息,都以为魏延屈服了,便先后偃旗息鼓,毕竟魏延自从来到义阳三县后,跟他们这些世家井水不犯河水,不像刘表当初匹马进襄阳后按照蒯越之计诱杀豪强宗族,也不像曹操那样擅杀边让等世家,更不像袁术那样强征世家的粮草、人马,他们对魏延并不怎么排斥。
他们却万万没想到,他们这次的举动引起了魏延深深的忌惮,已经对他们开始亮起了屠刀。
多日之后,魏延宣布,把之前那些罪大恶极的黄巾贼首斩杀。
在刑场上,廖化站出来为张赤求情:“主公,张赤对末将有活命之恩,希望主公能绕过张赤。”
魏延勃然大怒:“廖元俭,你怎么可以公私不分,张赤乃是黄巾贼首,为祸四方,如果我把他放了,怎么对得起那些被他荼毒过的乡民!”
廖化还要求情:“主公……”
魏延猛然一拍桌子:“把这个公私不分的东西乱棍打出!”
一阵乱棍把廖化打出去。
当夜,饱受屈辱的廖化带了两千人马走了,走之前,扬言:“我背负骂名,投效魏延,怎知魏延匹夫视我如无物,我今日离开,他日必定血洗义阳三县。”
魏延勃然大怒,率领人马前去讨伐廖化,廖化已经逃入山中。
再过了几日,管亥也因为一些小失误,惹得魏延勃然大怒,命人打了管亥五十大板。
管亥将养好身体后,也领了两千人马叛逃。
管亥和廖化合兵一处,以廖化为主将,管亥为副将,不断袭扰义阳三县。
一开始,廖化、管亥只打一些小坞堡。
有一次,魏延的骑兵跟廖化、管亥相遇,杀得廖化、管亥四散奔逃,死伤无数,使得那些心存狐疑的世家们以为廖化、管亥是真的跟魏延反目了。
那十三个世家以为廖化、管亥已经被魏延击溃,便放下心,继续过他们的太平日子。
远在宛城的贾诩听到这个消息,抚须大笑:“借黄巾之刀清除世家,妙哉妙哉!”
……
白家,是平春县境内最大的世家,现任家主白雄的祖父和他的父亲都是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他祖父做过太守、刺史,他父亲做过县令、太守,积累下万贯家产,良田有五十多万亩,家里有两万多雇农。
白雄志大才疏,却野心勃勃,编练出两千人马,本来想趁乱世做出一番大事,可他不想投靠别人,自己又没有自立为主的魄力,只能窝在平春县做春秋大梦。
这次魏延就任东部都尉,曾经派人送来拜帖,却被白雄丢弃在地:“某不知天下有魏延者也!”
意思是,从来不知道有个叫魏延的人,换言之,魏延就是个无名小卒。
白雄以为,魏延只是区区义阳县尉之子,寒门庶族出身,纵然靠着贿赂蔡瑁得到这个官职,也肯定做不长,却没想到,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