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依稀记得,多年前中原大地久旱不雨,田地干裂,到处出现成群的飞蝗,那蝗群飞过的时候,黑压压的一大片,连太阳都被遮没了,蝗群落到哪里,哪个地方的庄稼都被啃得精光,当时百姓愚昧无知,把蝗虫当作神来膜拜,不敢杀死蝗虫和虫卵,只祈求它离开自己的庄稼,或者把蝗虫扔到别人的田地,致使虫害越演越烈,百姓颗粒无收,当时的地方官不管百姓死活,照样横征暴敛,饿殍遍地,民不聊生,所以张角打起黄巾的旗号,跟蝗灾大有关系。
魏延见韩浩的表情,知道他相信自己这番话,便欣然问道:“元嗣,你有什么灭蝗良策?”
韩浩稍微想了一下,便道:“首先是消除民众的愚昧,那些升斗小民都以为那铺天盖地而来的蝗虫是蝗神,蝗灾来了就是天降大灾,百姓无能为力,他们不敢杀蝗虫,只是跪倒地上祈求蝗虫离开自己的田地,这样的想法大错特错,所以才酿成了数年前的大蝗灾。
现在蝗灾尚未爆发,我们正好有时间来教化民众,让他们认识到蝗虫不过是一般的虫子而已,是可以杀,只要众志成城,一起灭蝗,蝗虫即便为害,也不会造成赤地千里。”
魏延点头笑道:“元嗣,你说的不错。
昔日的神医扁鹊曾说过,他大哥治病,是在病情发作之前,那时候病人自己还不觉得有病,但大哥就下药铲除了病根,使他的医术难以被人认可,所以没有名气,只是在扁鹊家中被推崇备至。扁鹊的二哥治病,是在病初起之时,症状尚不十分明显,病人也没有觉得痛苦,二哥就能药到病除,使乡里人都认为二哥只是治小病很灵。扁鹊治病,都是在病情十分严重之时,病人痛苦万分,病人家属心急如焚。此时,他们看到扁鹊在经脉上穿刺,用针放血,或在患处敷以毒药以毒攻毒,或动大手术直指病灶,使重病人病情得到缓解或很快治愈,所以我扁鹊闻天下。
事后控制不如事中控制,事中控制不如事前控制,可惜大多数人均未能体会到这一点,等到事情严重到一塌糊涂的地步才寻求弥补,弥补得好,当然是声名鹊起,但更多的时候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韩浩笑道:“主公所言极是,我们就要防患于未然,未雨绸缪,敢在蝗灾爆发前,做好一切措施,应对蝗灾的爆发。根据属下这些年的经验,既然蝗虫是喜好干燥土壤,那我们就再多兴修水利,多行灌溉,争取做到天气虽旱但田地不燥。既然蝗虫卵都藏在土里面,我们就对大量荒滩做垦荒种植,将蝗虫卵翻出来,提前杀死它们。同时植树造林,改变蝗虫泛滥地区的天气,减少飞蝗产卵繁殖的适合场地,我们还可以进一步精耕细作,深挖田间,以此来减少蝗虫卵,这样必能在很大程度上减少蝗灾。”
魏延抚掌笑道:“元嗣,你这些措施都很好,你就把这些措施拟定成条文,要求各地官府积极宣扬,让各地民众从现在开始,积极着手去消除蝗虫卵。”
魏延又问道:“元嗣,这样消除蝗虫卵,并不足以杀死所有的蝗虫卵,到时候还是会有大量蝗虫繁育出来,危害庄稼,你们准备怎么杀死这些蝗虫?”
韩浩稍微想了一下,答道:“《诗经》中‘秉畀炎火’之句,指的便是夜里以火诱捕蝗虫以消灭之。而在本朝,民间有汉代灭蝗有沟坎法,先在地头、路旁挖沟,然后众人一字排开,手拿树枝、木棍之类的东西,挥舞呐喊,把蝗虫赶进地头的深沟里去,再加土掩埋。”
魏延轻轻摇摇头道:“元嗣,用这个沟坎法埋下蝗虫的同时也埋下了隐患,这蝗虫命非常硬朗,即便刀砍斧凿未必致它死命,它本来便是从土里钻出来的,埋在土里更不能损它性命,将它埋在土里,过不多久,它又会重新祸害庄稼。”
韩浩惊道:“主公,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魏延稍微想了一下,笑道:“可以边烧边埋,将诗经上的做法跟沟坎法相结合,夜间在挖好的沟旁点上火堆,蝗虫见光飞入火堆被烧死,再扫进沟中掩埋。蝗虫喜欢干燥,入水即死,也可把捕到的蝗虫扔到水里淹死,若是扑蝗,以早晨最好,早上蝗虫翅上有露水,跳跃飞翔较差,捕捉起来比较容易。”
韩浩听魏延这样一说,喜笑颜开,不住地点头,他想找笔墨把这些记下来。
魏延摆摆手,指指身后的秘书令小乔,小乔刚才已经飞快地把魏延的话语全都记了下来。
魏延穿越前曾在农村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知道那时的人类灭蝗虫,还有两大助手,一个是蛙,一个是禽。
蛙,与蝗虫生活在同一类型的生态环境中,凡长有芦苇、杂草的低洼地、坑塘、沟渠等处,都是其良好的生存场所,所以说,蛙类是制约蝗虫生息繁衍的先头部队,一只青蛙一个夏季能消灭一万多只蝗虫;一只泽蛙,平均每天吃掉50只蝗虫,最多的可达266蝗虫,即使是身体笨乎乎的蟾蜍,夏季三个月也能捕食近万只害虫呢,照此推算,两平方米的庄稼地里只要平均有一只青蛙坐镇,便足以抑制蝗虫的生存。
有的鸟专吃虫子,吃蝗虫的鸟类在育雏阶段,更需要捕食大量的蝗虫,以普通燕子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