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到道:“末将不是惧怕,而是想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据说他们在呼厨泉的带领下,跟着胡才的白波贼去侵扰河东郡了?怎么会出现在河内郡?”
魏延叱道:“现在不是想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的时候,现在我们应该想该怎么打退他们!那几万黄巾余党想必就是胡才、李乐的白波贼,看上去是一群乌合之众,可也架不住人多,就是站着让我们砍,也能把我们累死,该想一个速胜的办法。叔至,你有何良策?”
陈到摇摇头:“主公,想当日袁术十万大军兵临汝水,主公丝毫不惧,带着三万人马,杀得袁军人仰马翻,而白波贼和南匈奴纠合一起,其战力尚且比不过袁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主公对付此等鼠辈,猛打猛冲即可,不必动用计策。我军三万人马均是久经沙场、能攻善战、坚忍不拔之辈,何惧如此鼠辈?”
魏延哑然失笑,自从重生以后,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用计谋,而不是用真刀真枪的厮杀,自己整天玩弄心眼躲避正面厮杀躲避刀光剑影不是舍己之长吗?
将士们最钦佩自己的是什么,不是什么谋定后动,不是什么神机妙算,而是骁勇无敌,身先士卒,勇往直前!
魏延扬起赤血刀,准备大喊一声:“此等贼寇,我视之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将士们,随我冲阵。”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对!不对!不是这么回事!
魏延猛然摇了摇头,强行压下体内沸腾的战斗yù_wàng。
历史上的那个他从来都是骁勇善战,勇往直前,不论是正史记载的,还是演义上的,纵横沙场斩将夺旗,总让麾下部将热血沸腾敬仰似神明。
但那又怎样,最后还不是被一群小人联合整死!
他,现在的魏延,不要这样的命运!
不讲策略的武勇,不是真的武勇!
不动脑子的战斗,毫无意义!
他魏延的武勇不是廉价的猴子戏,要在最关键的地方发挥用处!
魏延骑在乌骓马上,眺望敌方阵势,再结合刚才看过的地形,胸有成竹之后,便对陈到吩咐了几句,陈到欣喜道:“主公,您真不负陈到厚望!”
魏延奇道:“叔至,何出此言?”
陈到笑道:“您现在身为主公,身系三军之重,不同往常,万不可逞强斗狠,万一主公有个闪失,三军震动,后悔已晚!请主公先行统帅之责,调动千军万马,征伐万千蚁贼,待局势万安,再纵猛将之乐,斩将夺旗,扬名天下!”
魏延朗声大笑:“知我者叔至也!”
陈到见主公善纳忠言,从谏如流,深觉所投真乃明主,心头快意,欣喜离去。
片刻之后,魏军偃旗息鼓,似是从未出动过。
魏延驻足之地,乃是一片沙滩,再向北走数十步,是一丈多高的大堤,多年前黄河发过大水,当时的河内郡守领数万军民在此修筑大堤以挡洪水,现在汛期已过,河水退了,遂留下一大片沙滩,是从上流挟裹来的泥沙堆积而成,日积月累,再被骄阳暴晒,非常硬实,乌骓马站在上面,马蹄没有陷落。
魏延端着单筒望远镜,在观察敌情,也在等待本部人马布防到位。
魏延麾下三万人马,除了魏延亲率的四千近卫骑兵,其他六千骑兵由太史慈、典韦分别统领,分散成两股,沿着河边沙滩,往两边悄悄行进,因为河堤很高,距离河堤一里多的白波贼并未察觉。
陈到领一万步兵埋伏在河堤一侧,管亥率一万步兵埋伏在另一侧,在这两万步兵最前面的是六千弓弩兵。
白波贼渠帅胡才、李乐统领白波贼四万多人,先行杀来。
行了半里多地,李乐眯着眼睛四处打量,觉得很不对劲:“堤上原来不是有很多曹军(他以为这魏字是曹操的河内太守魏种)吗?怎么都不见了?”
胡才扬起马鞭,指着远处堤岸上几个正在往堤下跑去的魏军,哈哈大笑道:“想必魏军畏惧我们大军,逃到船上去了。”
李乐听胡才这么一说,小眼睛里散发出阵阵金光,哈哈大笑道:“逃到船上好啊,我巴不得他们逃到船上,好让我们来个瓮中捉鳖,那些船上里面该装了多少金银财宝啊,这下我们可发了!”
白波贼众的前部人马里,没有骑兵,也没有身着甲胄的精锐步兵,只有胡才、李乐身边有两千多身穿皮甲、持刀拿枪的黄巾力士看上去还有几分精悍,剩下来的全是衣裳褴褛的流民,手里拿着破刀烂枪,甚至还有人拿着锄头镰刀,没有阵列,跑起来乱糟糟的,一个个眼冒金光,往河边猛冲的架势似是跑来捡钱。
那帮匈奴骑兵本来被留作机动战力的,要按兵不动,因势而变,怎奈他们劫掠成性,见白波贼疯狂奔向河边,想去劫掠船上物资,也按捺不住,催马扬鞭,往河边冲去。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一百步,敌军距离官军只剩下一百步了,只要他们再往前面走上几步,就能看到大堤下面隐藏的数万魏军。
事不宜迟,魏延迅速从背后取下弓,从箭囊里抽出一根鸣镝箭,瞄准正哈哈狂笑的李乐,大喝道:“笑得这么难看,去死吧!”
鸣镝箭快似流星,划过长空,发出一阵尖利刺耳摄人心魄的凄厉之声。
李乐笑声戛然而止,砰地一声,李乐咽喉崩出拳头大的血洞,飞溅出来的鲜血喷了胡才一脸,扑通一声,李乐的尸体从马上栽落。
随着那一声鸣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