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人、黄大人,来晚了、来晚了,唉,实在是忙的很呐,大人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柴仕优边走边笑边说,到项天择身前,拉过他只手握在自己两手中间,拍了几拍,好像二人有多亲密似的。
项天择不习惯他这般做法,上来就如此热情叫人吃不消,还握他的手拍了拍,更叫项天择生起层鸡皮疙瘩——该不会是个gay吧,觊觎他美色?项天择恶作剧般的想,随即便让自己的想法给恶寒了把,于是微甩甩头,敛了敛心神,不动声色抽出手,郑重行了一揖:
“新任都护镇抚司副使黄政见过柴大人。”跟着直起腰,笑着客气,
“黄大人公务繁忙,下官自是理解。下官初来贵地,万事都不熟悉,一切都要仰仗黄大人指点提携了。”
不过一些场面话,项天择也能胡乱说些。他话罢,柴仕优眉眼处笑意更深,往南虚拱了拱手应:
“哪里哪里,黄大人客气了。你我同朝为官,是为的皇上、朝廷效力。黄大人初来此地,若有不知的来问柴某,柴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说着,有人又拉过项天择只手,项天择微皱了皱眉,干脆也随他去——要表善意就表善意,他也不会少块肉。而柴仕优亲昵续道:
“朝廷特派,未想黄大人如此年轻,真是青年才俊呐~!你我今一文一武,我司政权、财权,你掌兵权,我们二人相辅相成、通力合作,这桑城方能得治、外族方能被抵御在我大齐境外呐~。你我肩上的担子实可谓重矣~!”
柴仕优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兼其人也是长相颇为端正,方型脸庞,身形颀长匀称,鼻梁高挺,近似剑眉星目。倒生的副好模样,虽未十分英俊,却有忠厚之像,颌下一丛短胡更显稳重,单单看去已让人有亲近之感,为官者讲求“身言书判”,“身”者,柴仕优却是符合了,但项天择身为皇帝,自不会以貌取人——一地官场的水多深,他这次亲来体会。
便略笑笑,项天择顺着柴仕优的话,抽回手拱了拱装作极为感慨动容道:
“柴大人说得极是,下官资历尚浅,被朝廷委以此重任,着实紧张不安深怕有负厚望。
亦还不知什么个情况,前任周副使之死下官也只知是暴民作乱所致,虽暴民皆已畏罪自裁,可这边民之粗犷蛮横已可见一斑。下官尚未处理过边民事务,这…唉,一切暂仰赖黄大人教导晚辈了。”语中颇有无奈之意,又似几分怯意,项天择语至末处,忽转拱手为重重一揖。
那厢柴仕优手抚上髯须、捋了捋,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拍去项天择肩膀,朗朗大笑了起来:
“无碍无碍,黄大人习惯便好,柴某定会竭心协助。”
听“黄政”话语几番恳切尊崇,年岁又如此轻,瞥看身后还站着那么些个侍卫,想是京城哪家大族的公子哥儿,柴仕优不自觉看轻了他些,笑声便显开怀,戒心亦稍稍松懈,只道想是来了个识时务、不像周度那样死脑筋的家伙。
话锋一转,柴仕优即又道:
“黄大人初至旅途劳顿,明晚、明晚我当在我府上为黄大人摆宴接风洗尘,黄大人请务必光临。另外府邸,柴某也早给黄大人备好了,一会儿便命人带黄大人去。”
接风洗尘、府邸?项天择听了就有些不喜,于是连连笑着拱手推辞:
“怎敢有劳黄大人如此为下官费心?府邸不必,下官早决定直接住在官府里方便处理公务;至于接风洗尘……”
项天择犹豫了,他本欲直接回绝,然转念一想接风本属正常,又估摸恰可借机识得些地方官员,便话锋骤转,轻笑而从善如流,
“至于接风洗尘,黄大人美意,下官却之不恭。下官必至,烦请黄大人引见下官于其他同僚了。”
“哪里哪里,那是自然自然。”柴仕优嘴上道,又拍了拍项天择肩。而府邸,黄政不要便不要,他不做勉强。总该给新人留下和善的印象——柴仕优心想。
………
翌日晚间,戌时三刻,日头已渐沉,长空一片昏暗,项天择如约而至。
他里穿素静白衫、外套碧青色薄袍,拾掇得清斯整洁,下了镇抚司副使官属马车,见旁已停了十数辆马车,又单独的几匹马。回看去一座大屋现在他眼前,不知究竟多大的宅院,然观入处便已不凡,朱漆的沉木所制,中两扇门向里拉开,屋前两只石狮阵守家宅,檐上悬四只大红灯笼上书“柴”字、泛着灼烈红光,衬着那匾额“柴府”二字亦是分外耀眼,一笔一划霸气隐约张扬,四个着黑甲的守卫也是身材高大英武,手上执铁钺、腰侧配弯刀。
萧达、沈浩远二人随项天择一同赴宴,其他人则都被派去打探桑城消息——项天择告诉了他们天道盟的标志和接头暗号,嘱咐他们多加注意,自己则带着最为亲近的两人。
“扑~”但闻脆音,观折扇一展,扇上山水栩栩如生,项天择粗看过柴府正门后向里去,他人到槛前,四卫把兵器一交,左前的一个张口便问:
“此乃都护镇抚司使柴大人府,无关者不可擅进。若尔等是来参加宴会的,请拿出请帖。”说话的守卫目不斜视,依规矩办事。
项天择颔首、“啪”扇一收,他示意萧达,萧达于是取出请帖予那甲卫,甲卫看后方收兵允行。项天择三人便接着向里,早有柴府下仆等在一旁。
“三位大人请随我来。”穿灰衣的小仆低顺着眼、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