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请客,十多个人便跟在东方颖之后。
穿过一路如梭的人流,听喧嚣不绝于耳,先是左绕又是右绕,随后再一右拐,七嘴八舌的饭桌上交谈逐渐响亮起来,东方颖口中极富盛名的“烟雨楼”便现在众人面前。
不过巳时,还未到饭点,却看这烟雨楼来来往往的人众多,做生意的、大开门迎四方客,无需刻意,项天择等随意一眼便看出这酒楼的生意实是火爆的很。
便都不禁更几分好奇,又人在外,自是细细打量起这“烟雨楼”的外观来。
但瞧入目便是刻在柱上的联,左抒“东西盛馔,南北珍羞,酒溢奇香香四海”,右抒“城乡佳宾,中外贵友,店归众望望五湖”。
倒也应景,众人心道。遂仰头看那楼,见是四层高的楼阁样式,方木相交叠垒如井栏形状,凹曲的屋面、翘起的屋角,着色以玄黑、朱红二色为主,颇显典致高贵。
恰如华夏小说水浒所绘:“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目光接由高向低,看阁正中一匾额,“烟雨楼”三字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笔画风骨自成、苍劲有力,似骏马脱缰、蛟龙得水,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却又含蓄。
众人对那三字都不禁赞许,其间项天择身为天子,在字方面便无造诣也不致鄙陋,亦看了也是由衷暗赞:一人不知要多久,才能磨练出这样的字。
项天择怔怔地看的些许出神,察觉到东方颖向前去,便突清醒跟着上前,其他人随在他后。
而楼前迎客的小厮亦早赶了上来,见这么些人、这么些马,心里欢喜的很——怕是笔大生意,楼里的客人纵已有很多,他们也不会嫌弃怕麻烦,毕竟谁会不爱银子?
“客官,马匹放心交给我等就是了。我烟雨楼有停马场、专人看管。”
但见四五个穿着灰衣、头上包着青巾的小厮上前,谄媚笑着讨好。
而项天择乍听“停马场”这词,新奇外又莫名熟悉——倒与华夏的停车场相似。
不由又来了几分兴趣。
亦想这么大个店,必不会诓了他们的马,便是诓了也不要紧,便放心把马鞭交给小厮,其他人见皇帝给了,也便都给,遂一行十二人入酒楼里,真几分浩浩荡荡的霸气。
“客官可是要吃些什么?多少人?”
恍众人刚迈过槛,没走上几步,立又有伙计弓腰抱手、笑眯眯上前询问。
东方颖当在最前,又是她出主意,也是她回:
“十二人,吃些什么待落座再说。”
“好嘞!客官还请三楼去。”
一楼清晰可见满满当当的已无余位,听那伙计话中意思,怕是二楼也是满了。
众人便跟着伙计上了三楼。木制的楼梯宽窄相宜,有端盘上下的小厮,也有用过饭后的食客。
过二楼时项天择瞥看,布置与一楼一致,桌椅环境倒都不错,围帘锦布制,弯折拐处则放有盆摘绿植,再点缀一二奇石,清幽的很,于这古代,真可算别处心裁。
又项天择适才观楼后,即是清河水流过,而清河港每日停泊出发有齐境内、齐国与邻邦来往商船,人流量颇大,这要吃饭的人一多,想是生意再差也差不到那去。
这样好的地皮能到手,安稳建座酒楼,倒不知这背后老板是谁——项天择暗忖。
他思间,不知不觉伙计已领着到了三楼,三楼也已占了一半的位,伙计便领了个中间的位,有空桌相邻,毕竟十二人,自是得分两桌。
众人没对座位多挑,不过吃饭罢了。小厮领了就座,六人一桌。正要点菜时,小厮却不知跑去了何地,项天择等不知楼中规矩,见东方颖没甚反应,便也不急,等了小会,那小厮又屁颠屁颠地回了来,腋下夹着两份不甚厚的东西,似是书本,一桌放了一份。
“客官,这是本店的菜谱单子,客官看看,要点些什么。”小厮和气得问。
竟还有菜谱?项天择听了再又惊奇,正想要看看,东方颖却瞅也不瞅,张口便道:
“不必了,我要宫廷白切鸡、黄金雪蛤酿蟹盖、西湖醋鱼、御带虾仁、鸳鸯五珍烩……香映参鲍汤,再来壶武陵美酒。两桌上一样菜色。”
一溜串菜名一口气报出,前后竟有十余个菜,看东方颖模样,显是对这地方熟悉之至。
那小厮也没为这许多菜名为难,他估计听惯了,笑笑地道了声:“小的知道了。”便下楼,估计是吩咐菜去了。
………
两桌人便干等着,想是如此多人怕得等上会,怎知效率竟快,盏茶后,菜便开始上,约三刻后两桌皆已上齐。
项天择看菜上了三个,才开始动筷,他一动,两桌侍卫才敢动,东方颖请他们吃饭自以客为先,看客动了也才动。
…
彼时,众人用饭,三楼其他食客说话说的杂七杂八,项天择默默吃着,有意听了许久,也没听出什么有价值的,反是喧嚣的厉害,一声掩过一声、一声打断一声,项天择不时听了上句、没了下句,索性敛心——不得不说,这菜的口味还真不错,口腹之欲嘛,想来每人都少不得。
项天择那样平静吃饭不想他事,怎道却免不了他人惦记。
因何惦记?在不识不被他人报复的情况下,无非两个原因,美色与银钱外露。
而项天择这一桌人被盯上,自是前者。
君可知,一袭碧裙又淡紫纱覆面的东方颖朦胧的有多美。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