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道理,我们这些牧羊者,灵魂中也有暗面。”
“但不要害怕,要勇于承认和面对这样的暗面,这也是让我们能继续留在凡间,为吾主源源不断送去灵魂的依凭。”
“当我们带领这些羊羔踏上通往神国的天阶,听到接引天使的赞歌时,我们就可以抽身而退了。这时候要怎么退下呢,很简单,将我们的灵魂转换到暗面,这样就能把我们推离天阶。”
“这不是堕落,是继续为吾主服务的必要……步骤,到时候我们只需要扮演某种角色,某种让我们暂时远离吾主,隐于世俗的角色就行了。”
“只要我们及时将这样的暗面转开,恢复到吾主奴仆的状态,我们所受的眷顾和神恩就不会削弱。”
老朋友压低了声音:“吾主自然不会明示这个方法,这是最虔诚的神职者们暗中摸索出来的,只有他们才愿意冒着堕落的危险,为吾主的事业做如此冒险。”
“也只有足够虔诚,足够聪慧的神职者,才能使用这样的方法,所以教廷还没有大规模推广,只是让各位主教自行尝试,暗中交流。”
老朋友说得有些含糊,哈斯鲁却完全明白了。
所谓的扮演法,就是将信徒灵魂送上天阶的同时,将自己灵魂中那些不够虔诚的部分呈现出来,扮演一个迷恋世俗的角色,由此离开天阶。只要及时退出扮演状态,女神是不会降罪的。
记忆瞬间掠过,然后涌出无尽喜悦。
哈斯鲁带着狮王城北区最虔诚的一批信徒来到瓦伦丁,准备参加几天后举行的圣女祭礼。之前还傻傻的以为自己的功绩就是组织这些人过来,现在总算明白了,主持祭礼的主教甚至是枢机主教会获得什么样的功绩。
如果不是聆听到了神谕,不是记起了老朋友私下说的事情,他在女神面前将会没有任何贡献。
现在这场例行的祷告,正是自己有功于女神的开始。
哈斯鲁扫视神殿里二三百信徒,感应着他们灵魂中荡动的隐约涟漪,最终目光落在领头这个身着白裙,带着金环的棕发少女身上。
其他不论,只是献上这个叫尤莎的候补圣女,应该足以让女神喜悦了。
哈斯鲁这么想着,努力抑制激动,记忆着老朋友交代的祭礼细节,使劲顿了顿法杖,高声诵读秩序神典,将例行祷告引领到祭礼仪式上。
那位老朋友跟他是数十年的生死之交,把祭礼过程说得很详细。
首先是激发信徒们的虔诚感应,震荡他们的灵魂。然后用神恩术做洗礼,挑出感应最强烈的几个,让他们喝下高浓度的圣水。
这种圣水会灼烧他们的灵魂,给他们带来可怕的痛苦,但这没关系,只要引导他们在痛苦中找到更加接近女神的感应,女神会关注到他们,降下天阶,接引他们的灵魂。这时候再强烈的痛苦,也将在女神的关注与灵魂的升华中消解。
当天阶降下,这些灵魂升华时,其他信徒的灵魂也将因为憧憬而沸腾起来,只要如法泡制,他们也会成功的跟着升华。
哈斯鲁的法杖上亮起金光,用虔诚祷言神术,震动信徒们的灵魂。
非常顺利,信徒们跟着他一起高声诵读神典,一个个的灵魂都充盈得鼓荡不已。
一圈金光自哈斯鲁身上推送出去,掠过所有信徒,殿堂里顿时响起一片哭喊,诵读声变作咏唱乃至哭喊。
信徒们涕泪皆下,满脸涨红甚至脸颊扭曲,他们感觉到自己获得了平生从未有过的体验,似乎要超脱这个污浊的凡世,即将飞升到辉煌巍峨,充满了无尽幸福的新世界。
“主啊!带走我吧!”
候补圣女忽然猛烈抽搐,身上溢出金光。
她用尽所有力气呼喊道:“把我的一切拿走,把我变作神国里的一颗石子吧!”
信徒们也跟着呼喊起来,殿堂里的气氛炽热得哈斯鲁一身是汗。
他当然不是热出来的,而是急出来的。
情况不对!
看信徒们的目光聚焦的方向,不是自己,而是尤莎!
到时候天阶降下,被接引走的灵魂算谁的?
该死的是,因为这样的焦灼,他始终无法沉浸到虔诚状态。
他异常懊恼,老朋友只给他说了“抽离”的办法,没给他说“代入”的办法,他只会一半的扮演法!
等等,扮演法……
哈斯鲁脑子里猛然激灵,既然“扮演”可以“抽离”,为什么“扮演”不能“代入”呢?
女神不会因扮演抽离而降罪,那么扮演代入也应该是同样道理吧?
哈斯鲁这么想着,转瞬有了如何“扮演”的思路。
光虔诚是不够的,尤莎的秩序信仰压根说不上虔诚,她其实很怕死,很向往未来。但为了保佑她的朋友,为了让她的朋友在永恒秩序中获得幸福,她愿意做出这样的牺牲,所以才获得了女神的关注。
哈斯鲁从心中找出一缕缕自己与尤莎有关的思绪,将之放大、融合、连续。
在狮王城外看到孤苦无依的少女,想起了青年时代,被自己送给神廷上司的未婚妻,想起了被强迫嫁给圣骑士的女儿,想起了因为家庭不幸致使性格乖戾,几年前战死在北方战场的孙女。
那一刻他很悔恨,他将少女当作了那一个个跟自己有关的不幸女子,他希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