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工业司的几个领导已经坐在一起开紧急会议长达十几个小时。
戴玉成虽然疲惫,眼圈上黑黑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但是却依旧摆出一份鞠躬尽瘁的模样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用茶杯捂着手掌,眼睛盯着桌面上的一堆材料,逐字逐句的传达了委员长以及委员会的重要指示,几位副主管皱着眉头翻动着手中的材料,有些人看得懂上面的数据,有些人纯粹心中毫无概念,但面子上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所有人都不时的在材料上划出重点,在戴玉成近乎声嘶力竭的慷慨陈词中,知道了新成立工业司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些人原本以为伴随权力滚滚而来的金钱地位和美色,却没想到上面还是动真格的。
在材料观摩完毕之后,戴玉成又拿出几分内务和监察院转传过来的材料,给在座的副手传阅,看着陈广在上面的签字,几个人顿时背后发凉,大冬天额头冒着冷汗。
先不提内务的政治调查和监察院的经济调查,单单那杀气腾腾的签字,就让他们觉得后脑勺顶着一把步枪,随时准备扣扳机的感觉。
戴玉成起身站在窗口看着往下滴的水气,还有外面随时准备下雪的乌云,眼眸里面释放出了强烈的渴望。
陈广能够放过他一次,这让他事后想起来倍感惊奇,犯事被抓的官员不计其数,只要贪污超过他的工资两倍以上,都会被抓到生物发电厂枪毙,扔进焚化炉烧了,这次委员长却只是罚钱了事,这其中透着一股邪气。
戴玉成的处境在戴家不上不下,这有赖于戴老爷子超高的政治手腕和号称“不倒翁”“常青树”的生命线,在以前虽然呼风唤雨,但是现在是武人当权,文人靠边站的时代,老戴家玩内斗个顶个的好手,能带兵却几乎只有戴大器一个人,但是他早就三番四次叛变戴家的利益集团,现在更是陈广手上的疯狗,专门针对老戴家的树干挥刀,把整个戴家势力砍得只剩下主干和几个树枝了。
‘陈委员长这次,已经把军队的控制权抓在手了,开始伸手其他领域,要不是北线战事在即,别人根本挡不住他的。’
‘老戴家日薄西山了,我该怎么办?’
工业司的司长还没有人选,一旦他进入筛选阶段,凭着这次的关系,只要自己做一个漂亮的投名状,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登上司长的位置,那就是板上钉钉的政府委员会委员了,也算一脚踏入决策圈。
他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气全部喷在玻璃上,这才轻声道:“这是委员长亲自找我做的指示,必须不折不扣,甚至超额完成任务,对那些底层困难幸存者组建的商会公司,管理费全免了,其余厂子酌情缩减;全司上下要统一思想,五十岁以上的留守办公室以外,剩下的全部去全城,外城也得去,还有凤翔城的国营煤矿公司,派出一支专门的工作组过去,领导主管起带头作用,全部人包括我全部下去,每周轮流一个回来值班;司里的小金库给我取消了,里面的十三万斤粮票全部下账,先取出来半数作为单位福利发下去;军部划分的居住区,我占的两栋楼都退出来,优先解决有家属的职员和新家庭,空出来的多招募一些专业的工业人才...”
“那我那栋楼也退出来...”一名副主管有些不舍的低声附和着。
“退吧!都退吧!一间百平米的房子够住了!”他旁边的一位副主管脸上已经露出了极其痛苦的表情,仿佛谁拿刀在他脖子上放血一样难受,心里却琢磨着应该让分管的那个企业家出人帮忙搬家,把重要的值钱的东西全部搬运出来。
“还有,之前的那些你们审批的工程,把工程给我弄好了!把窟窿全给我填上去!要死别怪我没提醒,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弹头可比你们的脑袋硬!”
这委员长的签字可不经常见到,更不用说他的批示写的很明白:“两天之内不落实,原地罢官免职,并且交由内务和监察院进行政治审查和经济审讯,如发现问题,直接公开枪毙。”
办公室主任金泰源在参加会议之后,也是心情沉重的回到了办公室,慌忙的收拾着自己的随身物件,他被分配到了南城外刚刚建起来的纺织厂,他恐怕也得日夜待在基层了,假如到开春纺织厂的效益没有明显的环比上升,他这个办公室主任恐怖就得跟幸存者一样去打猎去了。
......
“啪...啪...啪!”
在一间隐秘的房间内,戴相玉面色阴沉的鼓着掌,转身回到了圆桌前的转椅上,其他人也神情沮丧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骂了隔壁的,这陈屠夫北线都还没解决,首都都准备拿他开刀了,居然还有心思玩内斗!这下我们在工业司的布置全部被大乱了,那些我们的产业全被淘汰了,喂了那么久的狼一下子打水漂了!直接经济损失想想我都牙疼!”
戴相玉摇了摇头起身抓着茶杯转身去抓起菊花猛塞,走到饮水机旁泡开,回到座位上盯着圆桌上的其他人,都是因为官职再身不能经商,却能从手下亲戚那里得到不少好处,现在也是竹篮打水了。
周振华叹了口气,摇头道:“京城的师宗烈,你们老戴家的老祖宗,都让他拉近圈子了,我实在想不明白有什么能满足这两个老狐狸的!不过瞧瞧今天这个架势,那肯定是准备了很长时间的,老戴,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们能插手的,让外部势力自己搞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