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烛火律动,脚步声如碎冰一下下逼近。凤千浔的心为之一下下惊动,她趴在桌案上,听着那人推开门。
窒息之间,那吱呀一声,脚步像是故意放轻,究竟会是谁?
眼前白光一闪,她猛然睁眼,一把擒住他的腕部,一手扣住他的喉咙,动作行云流水般。
“凤大人?”那人嘴角邪笑一声,“出什么事了?”
“你想干嘛?”
梁友一脸茫然摇头,“我见府上人都中了毒,才想出房门一探究竟。”
凤千浔嘴角一斜,“梁爷是说,这些人中毒和你没有关系?”
“自然与小人无关。”梁友坦然点头,双手更是配合举起,“要不是今日我肠胃不适,吃不下东西,或许现在,我也遭殃了。凤大人,是谁想要谋害我们?”
凤千浔疑惑望着他,自然没有证据,证明此人就是下毒杀人的凶手。手中的匕首被她一把夺过扔在地上……
“既然如此,梁爷觉得是谁?”
梁友淡然的目光下透露凶光,“您为何不自己出去看看呢?屋檐之上,可是困住了一个人。”
耳边嗡嗡作响,她立刻松手,朝着门外赶去。
屋檐之上,丁当作响,铁链交错之声,是陷阱起了作用。
“凤大人可是立了大功呢!”梁友缓缓从屋内走出,手中把玩的依旧是那把白刃,他竟又捡了起来。
“是你在陷阱中加了mí_yào?”凤千浔看着他,他的眼神开始陷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像是随时可能冲出什么野兽,吞噬你的灵魂,刺伤你的脊背。果真,越是成熟的人,越是可怕。
语气中丝毫不见任何情绪,只是清淡的一声叹息,“凤大人莫要责怪,小人也只是想快些抓到这个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凤千浔眉间一颤,“梁爷怎么知道他就是杀人凶手?”
梁友双眸一张一合,随后一道寒光落在她身上,“他是不是凶手,还不就看你凤千浔的一句话?”
眉头一紧,“是你杀了那一家三口,对不对?”
梁友眉间舒展,目光已然说明一切,敞开着双臂笑道,“自然,凤大人是巡捕房的老手,像这种案件很快就能查明真相。但梁某希望,这个真相能够是我所想的那样——”
“你想怎样?”
他手中的匕首缓缓指着屋檐,字字有理,“一个盗贼,为了私欲,狠心杀害无辜的人,这很说得过去。凤大人英明神武,设计困住了盗贼,为百姓除害。这个故事,凤大人觉得如何呢?”
“一派胡言!”凤千浔转身抽剑相指,“梁友,你残害城北草屋一家三口,今日我定会将你捉拿归案!”
梁友可没有一身武艺,身后也无任何一人,但他脸上的自信明显比凤千浔强得多。而正是这种自信,让她开始害怕起来,像是掉入无底深渊的不安。
语气仍旧平缓,甚至不见一丝紧张不安,“凤大人无须动怒,梁某这也是和大人您商量,毕竟,还有这么多兄弟都昏迷着,大人可要好好想想才是。”
凤千浔心口一收,看着屋内昏迷的朱真,屋檐上的那人,难不成他想——
梁友仰天一笑,凄惨中带着恐怖,“谁人都知道您重情重义,不知大是大非面前,您是选择重情义隐瞒住真相,还是不顾兄弟,将我——捉拿归案呢?”
“你究竟想怎样!”指尖一颤,剑身舞动,她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今夜我会带着梁府的一切离开这里,我只要你答应,将公子无双捉拿归案。其余的兄弟,我会派人送去解药。”
“你休想!”
仰天长啸一声,梁友此时早已失去理智,“我死可以,但我也会拉着今日这些人一起死!多几个陪葬的,我也不会孤独……”那张煞白的面孔终于露出他的真实面目。
她摇头,对他极其失望,“究竟为何——要杀了那一家三口?”
梁友眼眸开始缓缓平静下来,从袖中掏出一本金册,“我兄长和我是一母同胞,几年前,父亲死后,便将所有的基业交给了兄长。我为他在外打拼数年,犯下不少事,但为了梁家的百年基业,我从未说过一句苦。谁知他竟暗算着我,将我所犯的事一一记录在这本金册之上。”
“你恨你哥哥?”眼眸忽而想起什么,“梁壮是你杀的?”
梁友一步步逼近,双眼更是空洞,“我一心为哥哥,哥哥却算计我,想让我死……”
他猛地一转身,用匕首指着她,“可你知道吗?他还是死在了我的刀下,就这么下去,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狂笑不止,梁友煞白的脸透露着贪婪的杀意,“可那个公子无双,竟将这本金册也偷走。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可那一家三口,根本就不知道这金册是什么?”
狂笑下的双眸发光,作出嘘声状,朝她走来,“凤大人你该知道的,死人,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
所以,他必须杀了那一家人,为了这本根本看不懂的金册。
凤千浔面对的,是一个变态。
手中的剑柄又握紧了一些,“你杀人犯罪,终逃不过律法的制裁,我劝你就此放弃。”
“放弃?”眼眸中一丝怜悯的笑意,“凤大人是不想救你的兄弟了?行,今日辰时他们都会一一暴毙,你现在杀了我,也就等于杀了他们。你忍心,杀死你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凤千浔攥紧双手,一个丧心病狂之人干得出这种事,但让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