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她有太多的好奇,以至于开始想要了解一个男人。
历代女君都为情所苦、为情所困,她不能成为这样的人,可说到底,她说的,根本不算数。
马车上下颠簸,她看着窗前万物随之后退,就好像时光永远前行,曾经往事还留在原地,万念涌上心头。
“姐姐!姐姐!……”
她眼神一定,忙朝车后看去,果真,那个尾巴……他又来了。
“蓝衣,停车!”马车还未停,她急忙不顾蓝衣的劝阻下车。
一路上泥泞,下过小雨,很容易沾上污泥,于是乎,玉乾半条腿几乎都变深褐色。
她蹙着眉,用微怒的语气说道,“回去!不要再胡闹!”
“姐姐……”他拉着她的衣袖,分明他高出她好几个脑袋,却缩着个脑袋,满眼的挽留不舍。
“我,要和姐姐,一起去玉都!”
她张望了半天,果真这傻子是趁风尘不备逃出来的,“不行,你现在,必须回去……”
“姐姐怕什么?”他笑道,“我都已经是个疯子了……难道,去了玉都,还会更糟糕吗?”
“不是。”她不知如何解释,“反正,你,待在江南……这里有需要你的人。”
“可我需要姐姐!”他突然大喊道,随即丧下脑袋,沉默片刻,说,“姐姐说,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远……但只要,我陪在姐姐身边,我比姐姐早死,那就一定是永远。”
生命的终结,是永远?她开始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其实一个傻子的逻辑根本不重要。但他好像很坚定,坚定到……让她觉得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玩笑。
“君主,丁公公催我们了。”蓝衣见是太上皇,意料之中却也是惊讶之极。
她小声说道,“这个傻子怕是赖上您了,依奴婢看,还是让小海通知风尘大人……”
“那现在如何?难道就让他在马车后面跟着?”
她方才说完此话,前方马车上走下一人,正是丁有权。
“哟!赶巧了,奴才方才收到圣上的旨意,将太上皇带回皇城……这回倒好,不用再折腾一趟了!”丁有权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玉乾,显然不怀好意。
玉都的圣上,竟让这个傻子回去……她转过头看向阿乾一脸的茫然,这件事,和这个傻子有什么关联?倘若这个傻子也去,岂不是也会成为那些杀手的目标。
“君主,既然如此,就让他跟着吧!”
“可……”她想要说明,却不知以什么身份说。他们玉都皇族之中的争端她可不能牵扯进去,东方国已经在危难之际,容不得半点差错。
“蓝衣,让他进我们的马车吧!”
蓝衣不解,“为何?那个丁有权不是……”
“别多问,让他上来。”
“……是。”
马车再次开了起来,空中又有一只大鸟盘旋,仿佛在等着什么指令一般。随着马蹄声,一声悠长的哨声从马车里传出,因为车内颠簸得很,这声音也就没有太过明显。
“是姐姐的灵兽?”他小心探着窗外。
她放下哨笛,看向他,“我已通知风尘大人,你目前可能会有危险。”
他本是和蓝衣坐在一侧,突然站起身子,换到她身边,“我不怕。”
“也不知该说你傻,还是勇敢。”
“那便说我勇敢就好!”他淡淡一笑,“只要和姐姐在的一天,我都不会怕!”
“糊涂……”她目视前方,所有的笑意依旧在那张薄纱之下。
……
显然,江南颜府的确乱了套,府里上下在江南寻了个遍,依旧不见玉乾的踪影。
“阿乾怎么会突然消失?难不成……是有人刻意谋害?”陈鸢怀疑的是谁,他们都清楚。
“臣看未必,东方国女君虽不善言辞,但绝非心狠手辣之人。况且,她同太上皇没有任何交集……”
风尘大概是认同玄叶的,轻叹一口气还是说道,“我们还是去村外找一找……”
众人刚才迈出府门,那大鸟仿佛从空中直线而下,一瞬间,风暴卷起,沙尘漫天……
陈鸢本是睁不开眼,但突然间,那个木头帮她挡住了。
愣了半响,她才在风沙中小声说道,“你干嘛?”
玄叶只是冷漠答了一句,“保护公主的安危。”
安危?呵,她的安危,什么时候那么重要了?虽然稍许想要感谢这个木头,但想起这木头心中竟认为在完成一个任务便生气,使劲踩了他一脚!
“公主……”他声音微抖,陈鸢笑着松开。
“我是想看看东方大人究竟是不是个木头?”
“啊?”风沙有些大,她所说的话总是听不大清。
“东方大人说的感觉,不就是这个吗?……”她的确很记仇,河边那事还没结束。
“臣……臣听不明白?”
风沙突然止住,她对上那双六根清净的眼眸就来劲,“木头,你究竟明不明白,我说的话……”她推开了为她挡风的手,挥袖而下,尽管不知她究竟恼什么,但玄叶心中仿佛也有事悬着。
“你们看!这不是那个女帝身边的大鸟?”
风尘上前,那大鸟仿佛记得他的气味,很是谨慎地靠近了。翅膀之下,果真有个藏书信的地方。
“写了什么?”
风尘一眼望去,立刻眼神中露出了担忧,“圣上……急召公子入宫,公子已经在去玉都城的马车上了。”
“怎么会?”陈鸢定睛一看,“那你们的圣上,会不会对阿乾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