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甫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又是大周威名,又是父母名声的。动不动就如此唱起高调来,可真没意思。
再闲聊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傅风雪是真的喜爱这个丫头,还是为了让林甫放心,两刻钟聊下来,反而是这两人相谈甚欢,颇有些交心的意味。反而是林甫像是个多余的人。
有些担忧地思忖了一下,觉得傅叔总不该是为了什么目的会虚以委蛇的人,既然展现得如此喜欢,那该是这丫头真的有什么地方让傅风雪颇为赏识吧。
“你和他母亲倒真有些像。”,傅风雪的确不是会为了他人伪装自己情绪的人,之所以有些赏识木子,是因为双骑入京这件事着实和当年的某些故事有些像。“当年你母亲提出要去救皇后的时候,众人皆是不肯,就连你父亲也觉着事情不好办,陛下更是极力反对。”
“陛下极力反对吗?”,林甫听着总觉得不是滋味,虽说成就帝王业者必有帝王心性,这点他可以理解,可皇后毕竟是去借兵的,“都说家母聪慧,提出的方案总该是可行的,陛下就一点儿也不动心,一直极力反对?”
“帝王心思岂是我等凡人能够琢磨透的?”,傅风雪的话语无不讽刺,听起来对皇帝薄情的行为很是不满,皇帝不仅当时心心念着自己的霸业不肯冒险,皇后被几人费尽心力救回来之后,他待皇后也极为冷淡,这些年来以政事为由,很是疏远,自打三皇子出生之后,就再没了动静。
如此薄情的人娶了自己的妹妹,总不是一件好事。傅贵妃现在的样子看似很受恩宠,但拉住了傅风雪的同时,许多事情一点点的堆积起来,也让傅风雪对皇帝的不满越积越多,虽然表面上仍旧表演着兄弟君臣这层关系,实际上却越来越离心。
“当时所有人都不同意你母亲的想法,觉得太过冒险,即便她之前多少次地证明过自己并非是异想天开的人,而是真真切切地思考过其中的每一步才提出的营救,但还是没有人赞同她的打算。”,傅风雪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最终,事实证明她没有算错,虽然陛下不肯拨太多人,我们费了一些周折,但总算还是做成了这件事。”
傅风雪和林甫的父母领着几人数百骑,奇袭东汉当时的都城,救出了陛下的正宫夫人,和随行的两位官员。挡住了蔡宜风,成功掩护了所有人撤退。虽说过程惊险了些,但结局却是无人阵亡。
二分天下之前之后,两国都并无太多战事,东汉截到皇后纯属意外。可以说这一次行动,乃是两国为数不多的正面冲突。同为护国宗师级别的人物,傅风雪能在客场占这么大的便宜,可以说是非常厉害了。
木子和林甫如今虽还做不出那等惊天动地的事情,但这番动静也算是不赖了。两个小辈与太后一边的争斗,尤其是木子和慕青竹双骑赴京的举动,让傅风雪不知不觉中想起了那个明明不争,但有时候却很是固执的女子。
傅叔这样子像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林甫在旁察言观色。
短暂地沉默了一小会儿,傅风雪突然笑吟吟地问木子道,“你想知道她的样貌吗?”
“傅叔的意思是有刘夫人的画像?”,木子学着林甫的样子,傅叔二字叫得很是顺口。
“嗯。”,傅风雪微笑着点了点头,“跟我来。”
两人跟着傅风雪往里面走,林甫的心中思绪万千。起初他从叶王爷口中得知当年的故事,以为自己父母两人,乃是父亲比较厉害,母亲只是沾了父亲和慕青竹的光。
但而后遇溯光,遇傅风雪,感觉却是截然相反,这两位当世武道巅峰的人物,反而更看重自己母亲几分。
林甫有些不解地跟在傅风雪身后,觉得大概是在这两位可以以一敌千的宗师人物眼中,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并非难事,因而在他们心中将军没有谋士来得吃香吗?
得知家母还有画像存世,实在也是有些好奇,想要细细看看这画卷上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容颜,竟然能让傅叔念念不忘。虽说越过自己直接跟木子很是熟络地提起这件事有些奇怪,但如今跟在后面有画像看,林甫也就懒得去计较。
傅府幽深,自傅贵妃入宫之后,平日里大部分时间并无主人居住。
但这些个亭台花草,却不是下人们敢怠慢的,加之府中人士多有军士,搭理起院子来更是一丝不苟。
一路上遇见的下人不多,更衬得此处幽静,甚至连虫鸟之声,也好似比别处少些,静些。
在幽静初走,心情更加容易微妙一些。就连与母亲未曾见面,也未有多少感情的林甫和木子,走着走着都觉得心境有些微妙,抬头看傅风雪,他的感受想来会更加复杂三分。
庭院幽深,越走这草木越杂,也不知是下人怠慢,还是傅风雪不允许他们靠近。
再往里走,蓦地有间小屋隐隐绰绰地掩藏在纷繁的草木之后。
观其外观,雨打风吹,颇为老旧,上面蔓延着的青苔藤曼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傅风雪缓步向前,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在杂草之上。林甫留心到了这个细节,这附近的几条路都似乎有些年月没人走过了。
傅风雪越走越慢,动作也越来越迟缓,仿佛是有些不忍心过去,“那年,慕青竹把你带走了,我本以为你不会回来。我曾立下重誓,一日不破当年案,一日不手刃血案的凶手,我便一日不来见她。”
林甫听了这番情意,唯有沉默。他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