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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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河郡,离石城。
于夫罗与呼厨泉拍马行走在城郊外,城郊外的草地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露出了地表上微微可见的裂痕,一阵大风吹来,随即卷起了大股风沙,吹得行人睁不开眼睛。
于夫罗吐了一口沙尘,望着已经沦为废墟的离石城,驻马而立,沉默不言。
这个步入中年的草原汉子,面容沧桑,两鬓苍白,仿佛已经苍老了几十岁一般,他再也不是当初初入汉人的中原土地上时,那个望着花花世界,野心勃勃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以图恢复匈奴单于栾提一族无上荣光的栾提于夫罗了。
和匈奴一样,曾经的汉帝国也陷入到了四分五裂的境地,各地群雄蜂起,汉天子的权威皇冠也颓然掉地,可是那些拥兵自立、割据州郡的地方诸侯,却也不是区区一个落魄的匈奴王子、几千匈奴人马,能够撬动的。
他曾经想要依附汉廷,可是汉廷因为凉州的叛军大举入侵,根本没有精力再去管他这个匈奴王子,他想要联合河东的白波大军,结果河东的白波,被来自西凉的精兵击败。
他之后流窜于太原、上党等地,依附过袁绍,也叛离了袁绍,被麹义击败过,也击败过耿祉,后来见到袁术势大,又与黑山联合想要投靠袁术,结果被袁绍、曹操的联军一顿痛打,再次大败而逃。
随着河北的袁绍势力渐渐扩大,袁绍也腾出了手,让自己的外甥高干去经营并州,面对周遭都是不容轻犯的强敌的处境,这位匈奴王子,不得不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选择向袁绍、高干投降。
作为回报,已经自封过行车骑将军,也曾欲图自己谋立新皇帝的袁绍,毫不吝啬地大手一挥,就自行给予了于夫罗梦寐以求的匈奴单于名位,连同伪作的单于金印都一并送给了于夫罗。
可是这些名头上的虚幌子,又能够起到多大的意义呢?
于夫罗之前之所以还寄望于汉廷能够授予他单于的名位,就是想着要借助大汉的威名和实力,去帮自己平定匈奴内部的叛乱,让自己真正登上匈奴单于的宝座。
现在袁绍大手一挥,给了自己单于的名位和金印,却不能够出动大军,帮助自己平定匈奴内部的叛乱,自己也就仅仅是表面上的尊贵而已,实地里,自己还是那一个失去部众、落魄流亡的匈奴王子。
袁绍还寄望于收降的这支匈奴骑兵,能够帮助自己的外甥高干稳定并州的局势,可是到了今岁,高干却连养活这样一支外兵,也不愿意了,或者说是不能够了吧。
河北要防备公孙瓒的大军,要清剿驱逐黑山的残余势力,在青州要消灭田楷、孔融之流,还要派遣兵马入驻东郡,威慑与曹操争夺兖州的吕布、张邈。
袁绍四处用兵,哪里还能够养的起匈奴人。
可是并州的高干,在今岁同样也养不起了这支人吃马嚼的匈奴骑兵了。
高干统领的并州,就如同他名义上的并州刺史一样,都是缩了水的存在。实际上,高干能够管辖的,就只剩下了太原、上党还有雁门郡的一小部分,其他的如朔方、云中,西河、五原、定襄,要么就是在灵帝末年,就已经废弃郡县,迁徙民众,要么就是被鲜卑、匈奴、杂胡占据,无力讨还。
手中就这样一点残破的地盘,之前还要应对河内张杨的侵袭抄掠,高干这个并州刺史当得,其实也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风光。
特别是到了今岁,又是旱灾,又是蝗灾,并州多地颗粒无收,粮草不济,冀州也无力支援,高干收罗起来的那些粮草,只会优先供给向郭援、高柔这样的心腹干将、亲族兄弟,哪里还顾得上于夫罗这一支犹如鸡肋般的人马。
于是高干半是礼送,半是威逼,让于夫罗的匈奴骑兵返回西河郡就食。
可是回到了西河郡后,这里的汉家郡县已经废弃,遭受了旱灾、蝗灾的草场光秃秃的,根本就不足以牧马养畜,更为要命的是,匈奴内部其他部落仇视、警惕外来人马,尝试着进攻于夫罗,并企图吞并于夫罗这一支进入到了他们领地的人马。
南匈奴的内部分裂已经十分明显,屠各、铁弗、稽胡各匈奴别种已经各立豪酋,他们有的只是以往被匈奴人征服的休屠人后代,有的是和乌桓通婚的杂胡后代,还有的是和虔人羌之类杂居的混血羌胡。
但是这些匈奴别种,对于衰败没落的单于本部而言,还俨然只是强枝弱干的存在,而原本从单于本部分离出去的匈奴左部贵族,如句龙部、沮渠部、薁鞬部,则成为了匈奴单于本部的心腹大患,像句龙部的车纽,就曾自立为单于,联合沮渠部、薁鞬部,并大肆进攻单于本部。
位于美稷的南单于庭,至今还控制在左部匈奴的手中,于夫罗凭借麾下的人马,根本无力去夺回单于庭,为此,他派出了自己的叔叔去卑,去联络匈奴别种中最强大的屠各部。
于夫罗当然知道屠各各种其实潜在的威胁,一点都不比左部匈奴小。这些曾经被栾提一族的祖先征服了的休屠后代,随着年代的推移,已经渐渐恢复了一定的实力,他们对于势力衰微的单于本部,同样是垂涎三尺,恨不得取而代之。
可是于夫罗没有办法,他必须借助屠各的部落实力,来压服左部的那些句龙部、沮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