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最终没有接受孙策的提议,告辞而去了。
这本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却不禁让孙策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即使威胁到了性命亦不敢反抗的男子。
何其麻木,何其愚蠢?我治下的百姓又有多少人如此?孙策想到江东将来的发展,不由有些烦躁。
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吃饱饭就是满足,甚至他的梦想最大不过是吃得更好,娶一个媳妇罢了。
他们没得选。
那些老爷们管着他那碗饭,他哪里敢反抗?
世家老爷、公子在他们眼中是何等的庞然大物?
那就宛如头顶上的天!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民主、平等早已植根心中,这可没让季书少吃苦头。万幸的是,他遇上的是王轻语。
季书看得出孙策的焦躁,他是一个简单的人,整天想着习武、征战,哪里懂世间险恶。
或许他跟季书最为接近,从没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像那些老爷们高高在上,把使唤下人当做理所当然。
孙策接触的也都是将士们居多,战场之上,性命都能相托,还分什么贵贱?
臭味相投。
或许一开始吸引季书的是孙策的器重,但真正让季书认定了孙策的,恐怕是他们相近的理念吧。
季书没有对孙策开口说什么。
尽情地去烦恼吧,在烦恼中找到自己的答案。
向前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乐会的主会场,比赛将在这里举行。
此时,乐会虽然还没开始,但这里早已是人头涌动、人山人海了。
江东士子们衣冠楚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或者在饮酒赏花,或者在江畔吹风,或者在摊贩前挑选着中意的玩意儿。
张纮、张昭二人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抱歉,让先生久等了,路上遇到些事情,耽搁了一小会。”孙策歉疚道。
张纮倒是毫不在意,拱手一礼,笑道:“将军严重了,我二人也是刚到。既然人到齐了,请诸位随我一齐入席吧。”
见众人点头应允,张纮便走在前面带起路来。
一旁的张昭还朝季书挤挤眼,让季书也不觉受氛围的影响,放松下来。
走了不远,便到了一个雅致之处。桌案摆放的整整齐齐,酒水、点心、水果一应俱全,可以观赏到不远处的桂花,又离江畔的舞台很近,可以说是此间最佳的地点了。
其间,已经有不少人坐下了,张纮一边领着孙策等人走了进去,一边不停地和一些人一一见礼。
听闻张纮身边的那个少年便是孙策,众人态度都十分谦逊有礼,把孙策恭维得都差点找不着北了。
众世家的表面上的态度好得让孙策都有些意外,但他知道,就算是好的政策,一旦妨碍到自身的利益,这些人里能摒弃利益支持自己的恐怕就没有几个了。而在这之中,找到能支持自己的人才,正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郝家家主,郝胜。这位是横扫江东的孙将军。”张纮开口向一个络腮胡子的男子说道。
“原来是孙将军,果然是少年英雄,威武不凡啊,将军之名如雷贯耳,郝胜这里有礼了。”郝胜本来看到张纮这次聚会带了这么多人来正感疑惑,闻言连忙起身抱拳微微一躬。
“哪里,哪里,郝家主客气了,我不过是运气好上一些罢了,以后治理江东还要仰仗各位出力啊。”孙策谦虚的抱拳回了一礼。
孙策可不会真以为自己名声远播,威震四方,见者拜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世家在观望,使他的政令通行不畅。虽然心中不喜,但想起周瑜的耳提面命,孙策也勉强和这些人互相恭维了几句。
客套了一番,众人尽欢而散,张纮领着众人到了一处空位上示意众人落座。待众人坐下后,张纮开始给孙策介绍起了世家的情况。
“孙将军,江东世家辐射的领域极多。既有像刘繇大人那样,门生故吏众多,对当地极有影响力的,也有像我们张家这样生意遍布江东,在官场和商场上都有自己人脉的世家。”
“李家、陆家等等,江东有名望和影响力的世家有十六个,其中,影响力最大的分别是沈乔陈郝四个世家。”
“虽然各世家都有不少田产,但以沈家为最。沈家,良田千顷,仆役、佃农加起来不下5千之数,整个江东的米行有一半是在沈家的名下。”
“乔家则是江东首富,生意遍及各行各业,乔公说一句话,那真是江东都要抖三抖。”
“陈家则是书香世家,在士林中享有极大声望。将军掌控江东也有一个月有余了,恐怕将军现在最紧迫的不是缺钱缺粮,而是许多地方官挂印而去,或称病在家,导致了地方政令不畅,使将军现在正处于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这时,若陈公肯为将军说一句话,将军的难题立刻迎刃而解。”
孙策登时眼睛一亮,大喜道:“那我明天就去拜访这个陈家。”
“事情若是这么简单,当初和将军初次见面时,我就告诉将军了。”
张纮摇摇头,见孙策楞在那里,一旁的季书和周瑜倒饶有兴致地等着他解惑,他喝了一杯酒接着道。
“陈公人品是好的,但为人有些顽固。当年,孙侯私藏玉玺,背盟而走,消息传回江东,这可极大惹恼了陈公,陈公认为孙侯此举违背道义,对孙侯那是口诛笔伐。现在对将军您,那也是没有丝毫好感。”
哼!
当时,因为弟弟孙权的话,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