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澄意乱情迷之中唇瓣即将压向乐宁朦的樱唇时,怀中的人忽然就动了,于幽香溢之中传出一声清亮的低呼:
“王澄——”
这突如其来的低唤顿时令王澄倏然清醒,那迷离的星眸也霎时间恢复了清明,然而就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刻,乐宁朦已猛地一把推开了他,闪电般的从车厢跃出。
当他打开车帘朝外望时,除了那晚霞的余辉铺就在青石砖的街道上,晕染出一层落寞的橘黄之色,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还哪里能瞧见她的身影?
王澄不由得心下惭愧和后悔起来:他到底是心急了么?原以为这小姑子在他反驳孙秀之语时那突然送来的一握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和爱慕,原以为她并没有拒绝他的拥抱便是已默许了他的亲近,原以为她虽然外表冷漠倔强,心里对他一定是有感觉的,却不料……
“我这辈子是绝不会给任何人做妾的!”蓦然间,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她说这句话时看他的眼神,那眼神是如此清亮而坚决,原来这句话就是为了说给他听的啊?
怅然失落甚久之后,王澄才赫然想起了什么,眸中突地渗出忧惧之色。
他陡地再次掀开了车帘,对左右侍卫问道:“你们刚才可有看见她去了哪里?”
侍卫摇头:“并未看清,那小姑子身形太快,刚才街上一时来往人群甚多,她好像是去了那边,一下子就看不见了!”
王澄心中忧惧更甚,忙命令道:“快去将她给我找回来!”
“是!”
侍卫离去后,王澄魂不守舍的坐回了塌上,手心里几乎要捏出一把汗,心中暗道:倘若她不幸再遇到了如早晨的那一起刺杀,那后果……
此刻乐宁朦却是一口气奔至了东街区的一座巍峨大楼之中,靠在一面墙壁上静静的思索了起来:刚才王澄欲亲吻向她的一幕还在她脑海里呈现,如果她的感觉没有误的话,适才的那一刻,王澄是趁机想要了她的吧?
她竟差一点又失了身?
这般想着,她苦笑着暗自摇了摇头:经历了上一世的她深刻的明白,这个时代贞洁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对于一个失了身的小姑来说,如果不依附那个男人,她根本就无法活下去,前世便也是这样,她失身于城都王之后,遭到多少流言蜚语的排挤,后来不得不先以姬妾之身跟随于他,并想尽办法的取得他的宠爱和信任,最后才在乐青凤死后仍以乐氏女的身份做上他的正妃之位。
这一世,她怎么可能还去经受这一切?
“哟,好生俊俏的小郎君啊,怎地站在外面,不进去呢?我天香楼今日可是有好些贵客降临呢!”
正在她失神之际,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贯入耳畔。
乐宁朦回神抬头,看着眼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喃喃道了一声:“天香楼?”
那女子见她神情木木的,又扬起一张鲜红艳丽的嘴唇,笑了笑:“不错,小郎君莫不是第一次到我天香楼来,竟未听说过我天香楼的名字?”
是了!天香楼!她正好也有事到天香楼来寻那个人!
想着,乐宁朦凝了凝神,也微微的扬起了唇角:“从前是未来过,但已有耳闻,不知你天香楼中的老板娘现在可在?”
她这么一问,那女子便掩嘴嘻笑了起来:“你这小郎君好生奇怪,别的郎君们来此,都是寻这里最美貌的姑娘,你却是找我们老板娘,莫非小郎君就好那徐娘半老,丰韵犹存的女人?”
乐宁朦笑了笑,答道:“你说对了,我就好这一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老板娘在哪里了吧?”
那女子神情窒了一窒,眼神里闪动着怀疑,过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了笑容,问道:“你找我们老板娘有何事?小郎君,你来我们这里该不会是来砸场子的吧?”
乐宁朦也敛了笑容,反问道:“我身边并未带一人,你觉得以我一人之力,能砸你们这里什么场子?”
那女子又仔细的打量了乐宁朦一番,见衣着虽朴素但用料质地十分名贵光鲜,而且肤色雪白神情朗澈一看就是贵族出身的子弟,又谄媚的笑了起来:“好,我可以带你去见我们老板娘,不过小郎君是否应有什么表示?”
乐宁朦从怀中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扔到那女子手中,说道:“我身上并未带多少银两,不过,我这里有一画可值千金,你去告诉你们老板娘萧吟雪,就说‘穆王八骏,摄月归巢’,我来找她了!”
一听到萧吟雪三个字,那女子的脸色就变了,全京洛几乎无人能知道她们老板娘的真实姓名叫作萧吟雪,这个人如何知道?她是谁?
带着这个疑问,那女子看了一眼乐宁朦后,便立刻跑到天香楼的后院去了,须臾片刻后,那女子便走了出去,再次面对乐宁朦时,脸上便有了肃然起敬之色。
“小郎君,我们老板娘由请!”
乐宁朦跟随那女子弯过几条长廊之后,最终在一处较为僻静的阁楼之外停了脚步。
这阁楼依山伴水,倒是一个十分休闲的品茶听琴之所,楼中传来铮铮的琵琶管弦之音。
“这便是我们老板娘的住处了,我等不便上去,小郎君便自己去吧!”
“好!”
女子走后,乐宁朦便上了阁楼,一扇木门打开之后,就见一身穿红衣的女郎正在信手拨弄着一张琵琶弦。
那女郎年不过三十,长得是姿容艳丽,曼妙多姿,靓妆丰容下,那胸前可见浅浅的雪白之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