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晖万万想不到,他的父亲张老爷竟然会突然决定辞去里正一职。张老爷这么做得原因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为了表明对张晖的想法的坚决否定?如果张老爷不是里正了,张晖想要实施他的抱负就得找新任的里正,万一这新任的里正变成了别家的人,那做起事情来岂不是更麻烦了。张晖突然感到了一丝的绝望,张老爷宁愿罢官,也不想行个方便,帮张晖帮一把,这就是父亲的真是想法吗?就在张晖猜不透的时候,茶园的一个佃农来喊他,说是他爹张老爷喊他去开会。开会?什么会?批斗大会?难道他爹在离任之前,还想狠狠地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他的愚蠢想法?不论下一任是谁当里正,都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张晖不敢继续想象下去,只能跟着那个佃农,前往乡里会议的地方去。开会的地方在凤凰山腰部的茶圣庙,几位乡里的老人家齐聚在此,聆听张老爷的会议内容。
“今天为什么把各位召集在此,想必大家也都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没错,我已经准备辞去里正一职。”
“张老爷,你不当里正谁来当呀!当年你德叔突然辞去里正,把担子撂在了你的肩上,现在你也来这一出,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们虽然都是你的佃农,但毕竟乡里乡亲,我们还是会助你一臂之力的嘛!”
“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吉苑里的里正一职我是铁了心要辞去的。至于谁来接任里正一职,虽说这将近一百多年,吉苑里的里正都是我张家祖祖辈辈世袭下来的,不过我还是尊重各位乡亲的意见,你们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即刻提出来大家讨论商定。”
“张老爷,我们哪有什么人选,还不是都听你的。”
这些乡里的老人虽然辈分比张老爷大,然而毕竟都是佃农,他们的子子孙孙可都在给张家做工。吉苑里的茶园如今都是张家的,就算选出一个别家的人当里正,到时候还不是被张家给架空了,这里正到时候还是得就着张家的喜怒哀乐来做事,何苦这番瞎折腾呢!因此,大家都心里有数,张老爷表面上说什么其他合适的人选,不过是说得好听罢了,谁都心里明白,这最合适出任里正一职的人就只有他们张家的人。
“既然大家都这么给张家面子,我便在此提议,由我的独子张晖接任吉苑里里正一职,又不同意见的可以表个态。”
“不同意见倒是没有,只不过张公子年纪尚小,还是希望张老爷在适当的时候能够出面做个主才是,就像当年张老爷也才二十不及的时候,你德叔虽然退了下来,但还是在背后掂量着某些事情的严重性,帮着你做主不是!”
悄然出现在会议中的张晖,此时此刻激动地无以言表。父亲的一番话彻底推翻了他之前的猜测,原来他爹张老爷辞去里正一职,并不是为了阻止他实施他的想法和抱负。恰恰相反,张老爷是要把主动权交到张晖的手上,给他开拓了一条更宽的道路。张老爷为什么突然有了如此大的转变,还是说,其实是张晖一直没有看清他爹的真是面目。答案或许可以从老一辈的乡亲们口中得到,张老爷像张晖这般年纪的时候,也是一样胸中燃烧着热情之火,渴望干出一番大事业,最后却无奈被德叔给压制住了。如今,老人们旧事重提,张老爷却陷入了沉默。他不能告诉老一辈佃农们福州城变成了什么样,因为那是张晖转述给他听的,他自己并没有亲眼所见,何况佃农们可能根本无法想象外面的世界发展成了什么样。半晌之后,张老爷这才缓缓说话。
“有各位帮着张晖,我是放心的。实际上,我想像德叔一样,把时间都花在茶叶的工艺技术上。以后吉苑里的大小事务就有劳各位了。我这就算正式辞职了,我的会议也就到此结束吧!”
张老爷说着,对角落里默默无言的张晖喊道:
“张晖,接下来就是你的会议了,你来跟各位叔伯们说说你的想法吧!”
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进行了权力的交接,张晖转眼间成了吉苑里的里正,从他爹张老爷的手中接过了指挥棒。可是他要面对的可是年长他几十年的长辈们,这根指挥棒真的可以指挥得了他们吗?张晖感到心有余悸。
“各位叔伯,想必大家都应该知道,我之前离开吉苑里有一段时间了。那段时间里,我先是呆在建州城,后来又去了福州城。我又一个深刻的体会,差距啊!同样是闽地,可是我们北部和他们南部的差距却越来越大了。为什么呢?不够开放,没有发展,墨守成规!就那我们吉苑里来说,虽然我们只是小小的一个乡里,但毕竟是最靠近建州城的乡里了。听德叔说,从我太爷爷那一代开始,吉苑里就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茶园了。可是呢,这一百年多年来,我们仍然还只是这么小小的一个乡里。而茶园的面积呢,不仅没有扩增,反而缩减了。要知道,这一百年来,我们吉苑里祖祖辈辈可都是靠着这些茶叶才能得以繁衍生息的。为了让我们的子子孙孙生活得更加美好安逸,我们必须加大发展的力度。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拉拢周边的小乡里共同发展茶业,种植出几倍的面积的茶园出来,我们的茶叶不能仅仅局限在建州城,要把茶叶卖到福州城去,卖到长江、淮河去,甚至卖到东海之东、南海之南。”
“新官上任三把火,年轻人的热情毕竟是高涨的,不过张公子,话说得是好听,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叔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