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不识得好歹!我们来这里讨要军费,还不是为了给大宋保住这大好河山,花花世界。没有我们兄弟在前线浴血奋战,他们能在这里享福?偏还要为难我们,舍不得几个钱,等到蒙古鞑子打过来了,我看他们又怎么办?“
牛富刚一说完,牛五便又忍不住骂了起来。
文天祥心中有数,朝廷倒不是舍不得钱,只是如今的财政,确实是困难。像襄阳这样能拔三分之二的款项到位的,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临安城附近的军队,军费开支能到位一半,就要烧高香了。还是看在襄阳位处与蒙古作战的最前线,物资军费俱是优先保障,这才能拨下去三分之二。
各地安抚,州郡,统制报上来的兵员数额,都会多报一些,这其中固然有冒领贪墨的原因,更多的则是大家都知道,朝廷下拨的款子都是要打折扣的,报十万能拨五万款子,就不错了,因此不得不多报一些。
不过,如今通过发行国债,已经筹得了一大笔钱。只是,这钱到手了,临安城大大小小的衙门,各地安抚,都在忙着伸手讨钱,这里也要,那里也要,无论有多少,都是不够用的。
“牛大哥有所不知啊!“文天祥开口说道:“朝廷也有自己的难处,年年用兵,军费开支激增,朝廷财政也是入不敷出,朝廷也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我也知道朝廷的难处。”牛富接口说道:“朝廷有朝廷的难处,襄阳有襄阳的需要。襄阳城是荆湖地区的根本之地,不容有失,无论花多少银钱,都得守下来。我们也知道朝廷困难,也不指望全部款项都如数到位,能拔八九成下来,便心满意足了。只是这些时日,在临安城转了许多天,不仅一分钱都没有要到,反而花掉了许多钱。这临安城啊,就是一个销金窟,什么东西都贵。可我们求人办事,也不能寒酸了别人,有些钱,便不得不花。”
“就说在这和乐楼住宿吧,这什么鸟地方啊,什么东西贵得要死。可这里是临安城最大的酒楼,达官贵人的聚集之地。我们托人办事,打听消息,都离不开这里。也只能狠下心来,把银子不当钱花。”
黄远插口道:“听说朝廷近日发行国债,筹了一大笔钱。想来应该是有些钱的,只是如今要钱的人多,用钱的地方也多。我们在临安城中又不识得几个人,绞尽脑汁,千方百计找了一些门路,却也没有几个真正说得上话,又肯真心帮我们的。这要钱啊,实在是难啊!”
文天祥笑道:“几位为我大宋守江山,出生入死,浴血奋战,吃些酒肉,难道还有什么不该的吗?几位想跟朝廷讨要款子,我也在朝中为官,或许还能帮得上诸位一二。”
文天祥想到襄**本之地,虽然不是两年后大战的主战场,却也要受到猛烈的冲击,要守紧了。还有鄂州,那是两年后大战的主战场,却是要想办法让朝廷多拨些钱,将鄂州的城墙建牢固了。至于王坚张钰驻守的钓鱼城,倒是不用太过于担心。
“此话当真?”牛富大喜,道:“我看兄弟这一身的穿着打扮,也是一个富贵人家出身,兄弟仪表堂堂,气度不凡,适才尚未问得兄弟姓甚名啥,是哪位相公的膝下?”
他见文天祥如此年轻,又敢放如此豪言,便以为他是临安城中的权贵高官的子弟。
文天祥道:“在下姓文名天祥,字宋瑞,庐陵人氏,倒不是什么高官后代,权贵子弟,只是如今也在朝中为官,任右正言。”
“莫非便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文天祥?”黄远大吃一惊,急忙问道。
“正是在下!”文天祥额首道。
“这可是我黄某有眼不识泰山了!”黄远站起身来,施了一礼。
此时宋人重文之风极盛,顶着状元的名头,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至极。黄远也是读过书的人,听说眼前之人便是新科状元,立时肃然起敬。至于他的官职如何,反倒是不太关心了。状元这个词,本身就承载着天下千千万万读书人的梦想。
牛五瞪着一双灯笼般大的眼睛,盯着文天祥说道:“你当真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文天祥笑道:“当然,难道你信不过我,怀疑我假言相欺吗?“
牛五用手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我只是瞅着你不像是状元郎,状元不是应该满口之乎者也,说起话来酸溜溜的吗?你这般豪爽的汉子,哪像是什么状元啊?“
“哈哈哈!”满桌之人皆是大笑了起来。
牛富端起一碗酒,道:“却是我等有眼无珠,不识得文状元,我先自罚三大碗。”说毕,仰头一饮而尽。
牛五大声喊道:“这位兄弟是状元,那我牛五如今也与状元同桌喝酒,称兄道弟。往后回到襄阳城去,那帮连举人都不是的书办秀才,再敢说我牛五大字不识几个,我喷他们一脸唾沫星子。就他们那点学问,敢和状元郎来同桌比试吗?”
“哈哈哈!”众人又都大笑了起来。
众人又喝了几碗酒,黄远便道:“适才文状元说可以帮我们跟朝廷讨要钱粮军资,可是有什么法子?”
文天祥笑道:“如今朝廷通过卖国债新得了一大笔钱,原本就是要用于军事开支的。只是如今用钱的地方也多,各地都来讨要。这些钱如何分配,政事堂几位相公还没有拟出一个条程来。诸位在朝中又没有什么人脉,自然便无人理会了。我寻个机会,到官家面前说上几句,让官家去说一声,好叫政事堂的相公对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