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当初城中乱匪攻的便是和宁门,因此,侍卫马军倒有三分之一聚集在此,五百兵马,算得上是一支强大的兵力了。若不是宋理宗赵昀在乱起之时,胡乱瞎决策,派了近一半的兵马出宫救火平乱,他们的力量还要强得多。
这支御林军,士兵的武艺倒是个个皆不弱,却没有什么行军作战的经验,骤然乱起,组织上顿时一塌糊涂,空有一身武艺,在乱军中却也发挥不出来。
除非是林时中或者牛富那样的高手,否则,在战场之上,一般的好手根本架不住几名兵士的配合攻击,更不要说,他们面对的还是身经百战的蒙古精锐之兵了。
此时蒙古兵的箭矢不断袭来,这边的御林军却全然不知道如何组织还击,全靠个人自由发挥,与从来没有受过训练的农民军也没有什么区别。
御林军守卫宫禁,练的本来就是对付江湖盗寇的本领,虽然挂着一个侍卫马军的头衔,却又哪里懂得如何在战场上作战,若非文天祥的九十名骑兵加入,林时中和牛富带头奋勇杀敌,单靠这些御林军,只怕蒙古兵已经冲上城楼了。
此时情况紧急,蒙古兵已经杀到了眼前,想要教会他们如何作战却是不可能之事,便是将他们临时组织一番,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文天祥皱了皱眉,眼下这支侍卫马军军心涣散,全无半分斗志,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要崩溃了。
必须做出决断了,一念及此,文天祥猛然从城垛下站起身来,高声呼道:“弟兄们,今夜杀入皇宫的,乃是蒙古鞑子。他们一边挑起我大宋内乱,一边乔装从宋兵,从钱塘江登陆,杀入了宫禁之中,欲图重演靖康之变的旧事,劫走官家。今夜,若被他们得逞,则我大宋必亡,我们也都要当亡国奴了。弟兄们,面对蒙古鞑子的屠刀,我们绝不可再后退一步了。”
文天祥此言一出,城墙上的侍卫马军官兵,顿时个个都呆住了。
今夜这场变故,来得如此迅速,全然没有半分考虑的时间,便身不由己的投入了一场看起来似是完全莫名其妙的战乱之中。
外头有乱匪骚乱,禁宫突然被一支“宋军”攻入,究竟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懵懂了。
朝中政变,赵家内斗,这样的念头很快就浮上每一个人心头,虽然没有四散逃命,但大多也没有拼死抵抗之心。
上面的大人物争权夺位,关我们这些大头兵什么事?管他是谁得了天下,我们还不是照样当兵吃皇粮吗?
这样的念头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此时侍卫亲军的将士,十之八九都有这样的想法。
若不是下头进攻的“宋军”一言不发,让他们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谁发起的变乱。再加上侍卫亲军的兵士,多少还有几分忠君的念头,恐怕已经将赵昀交给下面的“宋军”,再去拥立新君了。
此时听到文天祥说下面进攻的军队是蒙古人,顿时面面相觑,惊得目瞪口呆。
“文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是蒙古鞑子?”夜火照耀下,张景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文天祥点了点头,道:“如今这般情况,我还能骗你们不成。他们都是蒙古鞑子假扮的宋军,我们可一定要保护好官家,绝不能让靖康之耻再次重演。蒙古兵孤军深入,只要我们再坚持片刻,待我大宋的大军一到,定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说话间,有几名新军士兵听到文天祥的话,冒死上前,拖出了一具蒙古人的尸体,剥开他外面的服装,里面果然露出了兽皮服饰,宋人士兵是不可能有这种东西的,便立即高声喊道:“他们果然都是蒙古鞑子,你们看,这是他们穿的兽皮服饰。”
说着,用长枪将其挑了过来。
张景拿入手中一看,心中悬疑顿去,也不再有半分犹豫之心,站起来高声喝道:“弟兄们,他们真的是蒙古鞑子,我们跟他们拼了。”
刹那间,原来犹豫不前的侍卫亲军顿时士气大振。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与热兵器时代在壕沟和城市巷道中拼狙击不一样,壕沟或者城市中的枪战,靠的是智慧与冷静,没有足够的冷静,不能很好的潜伏自身,往往还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便被一枪毙了。
真实的战争毕竟不同如玩穿越火线的游戏,生命对所有人来说都只有一次,不像游戏一样可以重来,便是随便受点伤,也承受不起。鲜血淋漓的场景往往比死亡更让人恐惧。
然而,尽管枪炮的杀伤力百倍于大刀弓箭,但最让人心生畏惧的,永远是拼刺刀的白刃战。
在壕沟中,或者城市的巷道,被飞机大炮轰炸或者挨了枪子,死了也就死了,心中害怕也好,惊恐也好,无畏也罢,种种情绪,皆毫无意义。
无论士兵心中想什么,手上做什么,会不会被飞机炮弹炸死,或者不知从哪里来的流弹给击毙,这在很多时候,完全是听天由命的事情。在瞬息万变的战场,在现代杀戮机器面前,个人的勇气与意志虽不能说毫无作用,但多少显得有些幼稚与可笑。
否则,最有勇气,最不怕死的恐怖分子,在面对美军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的不堪一击了。
但这个时代的战争,没有飞机大炮,也没有马克沁机关枪和榴弹,仍是纯粹的白刃战,短兵相接,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面的刀枪砍杀,拼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