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隆安二年,南阳冲突后,河西与江东之间重新划分、确定了彼此势力范围。
西南边,蜀地归属河西,双方新界线已从秦岭一线向南移至交宁边境。
而中部,河西与江东以汉水、淮河(徐州以西)为双方新界线。
正是这次势力划分,桓玄将南阳、中原划给河西,以换取卫朔支持其北伐南燕。
而此举使河西势力越过潼关,向东深入中原腹地。
河西大举东出,无疑侵害了中原世家利益,致使双方之间冲突不断。
为了调和双方矛盾,朝廷下旨以王谧为御史,北上巡察中原。
可王谧北上不仅未使双方关系缓和下来,反而让中原舆论之争愈演愈烈。
恰在此时,雍王忽又高调宣布将举行大审判,顿使洛阳成为天下瞩目之焦点。
除了王谧将应邀负责监督外,中原世家也开始从四面八方云集洛阳。
……
夏侯翎将王谧一行送走后,便匆匆赶去鲁郡见孔嶷。
孔嶷也同样关心王谧一行来意,尤其南郡公桓玄态度若何。
书房内,夏侯翎向孔嶷详细汇报了他与王谧会面过程,最后愤然道:“王谧只一味劝说中原世家退让,说什么怕耽误朝廷北伐。”
“可他却不肯向雍王施压,怕是太尉本人不愿得罪雍王。”
“太尉如此偏袒雍王,难道不担心世家从此对他离心吗?”
“离心?!桓玄当然不会在意中原世家对他离心。”
“嚇嚇~!”孔嶷一脸嘲讽道:“历经百年动乱,满天下谁不知中原世家已是昨日黄花。”
“如若不然,那个雍王岂敢不将我们放眼里?太尉桓玄又岂会置之不理?”
“那眼下怎么办?直接发动叛乱吗?”夏侯翎不甘道。
孔嶷看了夏侯翎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儿子孔抚面色慌张地闯入书房中。
他不由眉头一皱,大声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哎呀,父亲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孔抚也顾不上向父亲行礼,神色惶急道:“父亲,孩儿刚接到急报,雍王将在数日后在洛阳举行大审判。”
“什么大审判?”
“具体如何孩儿也不知,但据说是专为让寒门庶族揭露世家罪行。”
“什么?!”
孔嶷愣住了,他开始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若让寒门把中原世家老底揭露出来,将会造成极其恶劣影响,让中原世家名声扫地。
要知道名声乃世家子弟立身成业之根本,如果连根本都动摇了,世家离败亡也不远了。
孔嶷心思一转,立刻明白了,这一定是雍王对中原世家舆lùn_gōng击的有力反击。
可如今面对雍王釜底抽薪之计,自己与中原世家又该如何应对?
“孔兄,如之奈何?”夏侯翎满嘴苦涩道:“雍王太狠啦,直接戳在了世家软肋上。”
“百十年来,那些寒门庶族心中不知憋了多少怨气,却没人替他们伸张正义。”
“如今雍王给了个发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这些世家大族。”
“这场舆论之争我们失败了,败得彻彻底底!”
听了夏侯翎感悟,孔嶷心中既感到十分震惊,同时又异常酸楚,难不成统治天下已有百年的世家将要寿终正寝么?
“夏侯家主,老夫打算去洛阳一趟。”
夏侯翎眉头一皱道:“这怎么行?万一雍王直接翻脸咋办?”
“你多虑了,雍王不敢也没必要翻脸。”
“不出意外,等这场大审判结束,中原世家跟雍王之间再无缓和余地。”
“老夫去洛阳只为看一看雍王,看看他是何等英物,竟将世家逼得走投无路。”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
“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彭城刘裕也同样在关注中原局势变化,当洛阳举行大审判消息传来,他才恍然有些明白雍王为何不惧中原世家。
同时,他也明白了雍王为何会任有世家肆意诋毁,而无动于衷。
正所谓:上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疯狂!不外如是。
“主公,我们插手吗?”
“不!静观其变即可!”
“为何?如此一来不是眼睁睁看着中原世家落败?”
“嘿嘿,中原世家败了有什么不好?如此方有利于北府吞并中原世家残余势力。”
当刘裕说这话时,那双黑色眸子闪着异样光芒。
什么贪图世家财货,全他妈是借口!吞并中原世家残余势力才是刘裕真正目的。
刘裕显然比刘牢之更加睿智,其政治权谋更是不知比对方高了多少。
他深知在江东这个地方,单靠北府军事势力无法实现自己抱负,必须有世家相助。
但江东世家正跟桓玄打得火热,压根儿看不上他刘裕。
再者,桓玄对江东世家监视甚严,刘裕也不好大展拳脚。
直到他再度回归徐州,又获悉中原世家与雍王之间矛盾重重,刘裕这才眼前一亮,将目标放在了中原世家身上。
眼下中原世家与雍王之间关系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不出意外,中原世家必败无疑。
刘裕没兴趣助中原世家翻盘,他只想在最后关头接收中原世家残余势力。
“接收了中原世家残余势力,对北府而言有何用处?”
“眼下自然没用处,但以后就不好说了。”
“哈哈哈……”
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