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图纸的时候,萧辰佑就明白可能傅云萝来了。他疑惑的看着李长冬,却不敢开口。
“回禀王爷,公主确实来了,住在同福客栈里。可属下旁敲侧击问过,似乎公主并不像来见王爷。”李长冬当然是以考虑傅云萝的感受优先,虽然他替萧辰佑解释过,但并不代表教司坊的问题就可以一笔勾销。
萧辰佑继续去见那个女人,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不对的。
“王妃没事吧?”萧辰佑淡淡的问。
“公主无碍,属下已派人在客栈外暗中保护。”
“兄长做事,本王与公主都放心。既然没有别的事,兄长先去忙自己的,本王去见侯爷。”
教司坊的事太复杂,萧辰佑也没想好该如何解释,既然人在客栈里,那么随后再去吧。眼下还是战事要紧,每当萧辰佑闭上眼的时候,被鲜罗人攻陷军营的往事就还历历在目。他第一次切实的感受到战争的残酷,静谧的夜晚里所有人都在逃命,鲜罗人的笑声就像是来自阎王的召唤。
八方城的大火也让人心有余悸,军队退守后,鲜罗人烧杀掳掠,隔得很远都能听见人们的惨叫声。他们简直就是恶魔变的,根本不是人。每天每夜都在城外叫唤,让军队上下一刻不宁。还有哪些混进城来的细作,每一个都恨不得景国人不得好死。
在傅云萝看来这是思想的胜利,鲜罗人很清楚他们的徒弟种不出水稻和小麦。隔壁和沙漠缺水,早晚寒冷,一天能过一个春夏秋冬。鲜罗国王只需要每天重复邪恶的景国人霸占了最好的土地,哪儿有粮食和女人,这些士兵就能拼命的往前冲。而景国的士兵,也同样的穷苦,多半都是为了银子来参军,并不是为了胜利,也不为了子孙后代。有的甚至恨不得立刻死了,让抚恤金发到妻儿的手里。
“佟掌柜,我要出去一下,一会儿我兄长来了,请你帮我给他倒杯茶。”
“当然可以。”佟掌柜自从知道她的身份开始,莫名的有点紧张。人家的老公可是住在八方城的官府里,手头握着无数将士和百姓的姓名,惹是惹不起的。纵然人家是个好人,但好人也有翻脸的时候。只不过穷人翻脸也就骂几句,这样的富贵人、上位者翻脸,同福客栈可经不起那个风浪。
果然没一会儿李长冬就到了客栈,想直接去找傅云萝却被佟掌柜叫住:“你妹妹出去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就让我给你倒杯茶,让你自己等。”
李长冬也不多说什么,找个凳子坐下来好爽的说:“那就来两个小菜,两壶好酒。”
“便宜你了,现在可有上好的五粮液,地底埋了二十年的陈酿。”
“很贵吗?”李长冬实诚的问。
“我觉得娘娘会帮你付钱的。”
李长冬不再说什么,用筷子敲着杯子等上菜上酒。
佟掌柜想批评几句这没坐像也没吃像的人,转念一想这客栈里什么人没见过,何况人家是个当兵的大老爷们,粗俗点还是可以理解的。瘪瘪嘴将自己炒的菜端上桌,转身去柜台下面搬出两坛酒。
“我可实话告诉你,这酒是那些客人出高价我都舍不得卖的。”要是往后继续放,价格只会越来越高的。佟掌柜惋惜的说:“这世道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踏平了,留着也是便宜鲜罗人。”
不如就给眼前的人,就当是犒赏军队了。
“那我还是别喝了,万一将来世道好了,你讹上我了怎么办?”话是这么说,李长冬却直接将酒坛的盖子打开给自己倒上一碗,乐呵呵的说:“讹上我也没用,我可不会给你吐出来的。”
佟掌柜被气的不行,将自己的碗挪过去:“给我倒点,这是老娘的酒,至少给老娘尝个味儿吧。”
李长冬意识到自己的失策,赶紧给佟掌柜倒酒,边说自己是个粗人,不懂得照顾女人。除了行军打仗,听从命令,头脑太简单了。
“兄弟,你为什么要参军?”佟掌柜好奇的问。
“我是奴隶,从小就在军营里,在我们辛国,到一定地位就可以脱离奴籍。所以我就跟着主子来景国了,主子对人好,她说奴隶和平民没有区别,大家都是人。”当然李长冬不想在这个时刻去攀亲戚,傅云萝一直叫他兄长,但并不代表这个就是事实。
“辛国还会让你们脱离奴籍?”这简直闻所未闻。
李长冬勉强的笑笑说:“那个位置却不是那么容易上去的,打仗的时候可能就死了,不打仗的时候没有功劳不会上去。何况还有一等士兵在前头,我们是这么叫那些平民的。说实话,我们全家都在等着这个机会,甚至祖上好几代都在等这个机会。当我终于坐上都尉的时候,我的家人却全都死了。”
想来感恩傅云萝的动机,恐怕也是因为早年傅将军对奴隶的宽容,他也没介意李长冬的父亲是奴隶。让父亲跟着他走南闯北、出生入死。也是父亲的荣誉,得意让李长冬成为都尉,脱离奴籍。
佟掌柜的感慨的探口气,端起酒碗一言不发的看着李长冬。
两人碰了碰,一饮而尽。
就此打开了话匣子,一个诉说军营里的艰辛,一个诉说贫民老百姓的艰辛。为了维持生计,辛辛苦苦开了客栈,可丈夫死了,一个人维持不得不强悍,然后战争来了。佟掌柜说做生意的,脸上只能笑,不然人家看到你板着个脸都不想住店。可是人家嫌你笑的不好看咋办?
等傅云萝回来的时候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