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掉了张浩为我举行欢送宴的邀请,把我的全部家当打包,背在了背上。一张三百多的火车票,把我送进了h县所在的b市。我在红色铁皮车厢里晃荡了两天,然后转了两次公共汽车,在第三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再前进了,因为城乡公交车晚上并不营业。其实我本来可以在b市住一晚,然后第二天再坐汽车到h县来。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不想到h县分部的第一天就以迟到来开场。
我只好再花了六十块钱,坐上了一块钱一公里的三轮车。
我不知道我到底走了多远,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摩托车的马达声“突突突”地响着,在一座山连着一座山的山沟里转着各种回头弯和直角弯。我被颠得头昏脑胀,索性闭起眼睛,不去看路边各种嶙峋的怪石,那些石头在夜色里投影多变,白天看可能会不由自主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但晚上看,就总觉得是很诡异的造型,让我的心里不是很舒服。
我从来不知道,在如此发达的js和sd交接的地方,还会有这样的穷山恶水。
我把摩托车当成了按摩摇篮,好在这条路的路况还不错,我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过去。只不过也不知道又颠簸了多久,四十公里的路程感觉走了快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
我打了个哈欠,抹了一把脸,大声问道:“师傅,还有多远才能到h县?”
摩托车师傅很认真地说:“不远了,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
我点点头,打了一支烟给他,他凑着火点着了,只抽了一口,火星混着烟灰被山风一吹,顿时就全飞在了我的头上和脸上。
他告诉我说:“这条路本来是没有的,是h县新来的县长去年刚修好的,为了给h县招商引资创造条件。要是搁两年前,四十公里能跑整整一天。一般的三轮出租车都不愿意来。”
我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路况这么好,为什么六十公里跑了四个小时还没有到呢?”
师傅摆了摆手,他说:“我们都习惯了以前的山路来算路程,那些山路比较近。这条新修的水泥路,因为施工的难度很大,所以一直都尽量沿着山谷走,在这种山区里转来转去,怎么说也得多绕二十多公里。再说天太黑,看不清路面,加上三轮车又跑不快,四个小时能到,已经很不错了。”
我掰着手指算了算,八十公里的距离,这摩托车师傅刨去油钱和磨损,他得倒贴啊!老区人民风格果然高尚,这种赔本买卖还如此地上心。
我竖着大拇指夸赞他,师傅笑着说:“哪里啊!其实我也是h县的人。我从b市回h县,一般都带上客人,这样的话油钱就能省下来了!”
我恍然大悟,不过话说回来,这笔账再怎么算,六十块钱跑八十公里都是一笔怎么算怎么划不来的买卖。
我把手里的烟头扔掉,师傅说前面不远的地方是他住的地方,我睁大了眼睛,远远地只能看到一些轮廓,一点灯火都没有。我不确定那是个村庄或是个小镇,于是问道:“师傅,你家离县城还有多远?”
“五公里!”他说,“你放心,我保证把你送去县城,然后我再掉头回家!”
“不是那个意思!”我忙解释道,“我是想说,你家附近有没有可以住的地方,那样你就不用多跑这十公里了!”
“咋没有?”师傅听我说完很开心,“我家就可以住!就是条件稍微差点,不知道你住得惯不惯。”
我笑道:“没事,有张床就行!我属猪的,到哪都能睡得香。”师傅笑呵呵地点头,说:“那就好!”
说话间,摩托车转了个弯,下了水泥路面,拐上了一条土路。
我们在一处村落里转了几圈,就在我连路都快记不清的时候,摩托车停在了一座砖瓦房前。
“到了!”
师傅从车上下来,拍着屋门,“老婆子,快开门!”
我好整以暇地下了车,背着我的背包打量这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座独门独户的建筑,青色的砖墙看上去比较新,房脚下糊了水泥做了防水,去到门前还有几级台阶。门的两边左右各有一扇玻璃窗户,反射着摩托车头灯的光芒。我透过那些窗玻璃,看到屋里的陈设还是比较齐全的,桌椅板凳,一应电器应有尽有。这户人家比起远处黑暗里的一些旧屋的主人来,生活条件应该还算不错。
“小伙子!来...”师傅喊我,我回头,看到门已经开了。屋里亮着灯,拉着女主人的影子。两夫妻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所以我一点都不拘束,嘴巴也比较甜,我叫他们“大叔大妈”,他们很开心,不停地夸我会说话。
大妈要给我下面条当夜宵,我拒绝了,一是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二也是实在有点困,想早点睡觉。师傅带我到了一间屋前,跟我说:“你就睡这吧,这是我儿子住的。”
“好的!”
我推门看了看房内的布置,简单干净,非常整洁。我满意地点点头,拿出了两张一百的大钞递给了他。他笑呵呵地还给我一张,说道:“用不了这么多!”
“师傅你先收着,这两百算是车钱和房钱的押金。明天一早我可能还要用你的车,等到了县城你再给我结吧。”我把钱塞进了他的手里,他笑了笑,说道:“你这小伙子真是实诚!”
我把包放在了床上,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师傅跟了进来,说道:“那个,小伙子。我们这里条件稍微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