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
吱——
沉重的红漆木门被人从外面缓缓的推开,发出了一声古老的嘎吱声,像是有人在试图唤醒沉睡的亡灵一般。
嗒嗒嗒……
高跟鞋踏在殡仪馆雪白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清脆响亮的脚步声,让四周那些沉浸在悲伤中的家属们不由得看了过来。
或者说我可能死了。
左斯感觉到自己的身旁有一丝寒气靠拢了过来,虽然这停尸房的空气已经相当冷凝,但那股冰山般气势还是让他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这样的情况还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遇见,居然能够亲自体会一番死人的感受,其他人也是像他这样么?
他之所以觉得自己死了,是因为他的身体正僵硬的躺在只欢迎死者的铁床上,盖满了鲜艳的花朵和毛毯。
而一旁的死亡分析书也相当明确的指出了他被人连捅五刀,刀刀致命,最终在送往医院的路上便因为失血过多,因脏器严重受损而导致抢救无效死亡。
说起来,那还真是一个性情激动的雇主,自己的老婆和小白脸跑了居然对侦探出气,只是没料到表面怂包的他还是个剑道高手。
那连续袭来的剑刃卷着疾风,绝不是一般人能够挥出来的,毫无防备之下根本躲无可躲。如今想来究竟是意外,还是被人算计好了?
当他从昏迷中醒来之时,他便已经躺在了这冰冷的停尸房之中,与其他的尸体一般无二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
难道人死后真的有灵魂,真的会变成鬼怪!?
左斯一向不怎么相信这些鬼神之说,认为它们不过是古代人空穴来风的脑洞大开罢了,和如今喜爱幻想少年郎们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传十十传百反倒成了连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东西,让人难以信服。
而现在呢,明明应该死去的他却再度被唤醒了思维和意志,却无法操纵身体上的哪怕一根毫毛……这恐怕真的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东西了吧?
除非……他真的没死,而是因为某些特殊情况所导致的僵硬,这种东西并不少见,他就知道好几种药剂能够让人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但是要在维持思维的同时还压抑心跳、脉搏、血液流动等等,这种药剂就闻所未闻了,至少左斯在圈子里混迹多年也不知道。
但为了避免在这种极冤的情况下被送去火化,左斯只希望自己的那些不靠谱的亲戚之中能有哪怕一个人能再检查检查他的情况,说不定就能摸到胸口上的略微起伏了呢?
“他还有救么……”
女性嗓音,若是一般保养程度的话,应该是二十到二十五岁之内的年轻女性,语气风格是应该是在比较严肃的工作环境中形成的。
左斯瞬间推断出了这女人的身份,大概是某个大型企业或公司中担任中级秘书之类的,性格比较冷淡。
这是什么人?
他可不记得自己的亲戚之中还有一个如此年轻有为的女孩,该不会是走错床位了吧,也是,清一色的僵硬尸体,认错人也很正常。
左斯只能这般想到,但另一道声音却是令他难以忘记。
“可惜,已经过了二十四个小时了,我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稚嫩的声音中蕴含着一种愤怒和埋怨,却掩盖不了其中的那份浓郁的亲情,已经接近哭泣的边缘了。
“这爱哭鬼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像女人了,我亲爱的弟弟,难道大学生活已经令你彻底堕落了么!你可肩负着咱们左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的希望啊,难道旁边的那个冷淡女人就是你的女朋友么?那样的话还很不错嘛,不过能不能先救你老哥一把……”
左斯相当信任自己的弟弟左文,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左文肯定会发现他身上的异常才对。弟弟怎么可能舍得就这么让哥哥离开呢,对吧!
“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送他最后一程,哥哥,走好吧——”
左文的长发都染上了一丝枯黄,这副黯淡的表情何时在这位少爷的脸上出现过,可见其内心是多么的悲伤!
“左队长,还请节哀顺变。”
陌生女人对他安慰道,左文只是微微点头的轻嗯一声,两人便再度离开了这里。
嗒嗒嗒……
开……开什么玩笑!左队长?这家伙是当上少先队队长了么,居然毫无留恋的就放弃了我,人生还真是变幻无常啊……
赶紧回来啊,笨蛋,我真的还有救啊喂!
如果在场还有其他人的话,恐怕这惊恐的一幕将让任何人吓晕过去,早已死去多时的左斯,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抽搐的表情,睁开了一只浑浊的眼球!
“请问是死者左斯的直系家属么,如果是的话请在单子上签字并交纳费用吧,对了,请问是选择慢的还是快的……”
半个时辰后,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熟练的将左斯的身体套入了塑料尸体袋中,将其死死的捆在车厢里。
准备直接用车运往火葬场开烧,毕竟左斯的父母也不想将事情搞得太麻烦,整套流程下来还是相当简单的,工作人员的心情也很不错,真是一份轻松的工作。
“这快慢之间……有什么区别么?”
左斯的母亲,是一位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好不容易将一对兄弟供养成年之际,眼看着老大就快成家立业了。
却迎来了这种噩耗,脸上早已是泪痕斑驳。
若不是左文还在读大学,可怜的妇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的瘫软了下去,丧失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