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羞辱着李悦高傲的姿态,冰冷的雨水不留恋他光滑的脑袋,全部寻着衣褶的缝隙灌入身体肌肤,他不敢抬头违背老太太的圣意惩戒,即便寒意几乎将他吞没麻痹,他也不敢动晃身体。
心急如焚的祁圆圆吃力的撑着雨伞陪他在雨中淹没摇曳,用超越雨声的淅沥喊叫,“你快起来吧,再这么跪着,身子会吃不消的!”
风雨摇曳的女性身体纤弱无力,便多猛烈一些似乎就要将她席卷了去似得,李悦却跪在花庭中院任由风吹雨打纹丝不动,“你别管我了,自己回去吧!”
祁圆圆叫喊回应道,“我去找老太太!”
“别去!”李悦喝止道,“老太太现在气头上,你去了不是引火上身吗,我没事的,雨这么大你别冻着了!”
“你就算是铁打的也经不起这么折腾,我一定要去和老太太求情!”祁圆圆任性己见,非要试一试天威。
“你别闹了!”李悦大声喝阻,抬头四处寻视一转,看见眼熟的一人,便对他喝道,“你过来,把圆圆带回去!”
那小厮诚惶诚恐的从廊下冒雨而出,推拉着祁圆圆为难拖行,“圆圆姐,你别为难自己了,老太太那么大火呢,您去能管什么用,别在雨里淋着反倒坏了自己的身子了,李悦哥哥没事儿的,不还有徐妈在吗!”
凤宅环林立栋,守夜佣人数数,无人敢去关心,唯有祁圆圆不畏风雨和老太太的威严,但老太太盛怒之下,岂是她一个下人能够回转心意的,更别说到时候连过去的一点儿宠爱也都要化为乌有。
这道理祁圆圆心知肚明,周而那么多下人谁都明白,他们中或正在得意的,盼着李悦这次出尽洋相,更甚有之的或许暗自诅咒他从此一蹶不振,或再有其他的,并不恨意李悦,甚至对他感恩怀情的,却只能默默祈求老太太网开一面点到为止。
南楼灯火通明,老太太罚了李悦的事情传的火速,韩君领着一帮狐狗朋友隔着窗户悠哉观望,“活该他在雨里灭灭威风!”
伴着韩君的那群狐狗朋友无不恭维附和,递烟送酒送与韩君,“韩君哥哥总算是出气儿了,凭他李悦会跟老爷少爷们面前装模作样的,惹恼了老太太还不是要他没好日子!”
老太太一怒之下责了李悦去雨夜里罚跪,王城的寝室却不能没有人会管事儿的照应,老太太一不做二不休,非要自己待着照顾,这可叫徐妈惶恐,“老太太,您怎么能在这里陪夜呢,您身子本来就不好,这会儿风雨交加的,别回头您再给恙着了!”
老太太固执不听,非要留守侍夜,“这里就这几个小的,怎么能照顾的好,万一夜里有急,那还了得!”
“不如让我留在这儿吧!”
寝室里慌乱一团时,屋外却走来镇定自若的凤子轩,凤子轩示意吴克去接下前前后后忙碌不停的孩子手上的活儿,将冰湿巾叠成整齐的方正模样,妥帖的敷在王城的额头上,然后对那几个已经忙得昏头转向的孩子说,“你们五个分两批,夏阴和夏阳一批,另三个在一批!你们三个这会儿先去休息,夏音和夏阳跟我守着,等下半夜,你们三个再来换班!”
五个孩子有了别人条理吩咐,方才松了口气,按照吴克的指令,先去休息了三个,夏阴和夏阳则留下来继续守上半夜。
凤老太太心疼王城,同样也宠溺子轩,不舍得孩子辛苦,唤了他在身边欣慰孩子懂事,“你怎么能留在这儿呢,家里那么多佣人呢,用不着你辛苦的!”
“家里那么多佣人,可只有我是王城哥哥的弟弟,哥哥病了,我这个做弟弟的理应照顾的,奶奶也劳累一下午了,还是和徐妈回去休息吧,一会儿闻医生送了药来,我会照顾哥哥用药的!”子轩条理清楚,将所有早已安排计划。
老太太甚感欣慰,“看你平时和王城少有来往,没想到你心里是真把人家当哥哥的,奶奶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了!”
徐妈送了老太太出了东楼,经游廊回往北楼时,正被祁圆圆看见,祁圆圆丟了伞便冲向老太太一行人,跪地求解道,“老太太,您就绕了李悦吧,这夜里风雨交加的,他是铁打的也收不住啊!”
老太太并不理会祁圆圆的求情,径直回去,祁圆圆不敢中路正挡,偏跪在游廊侧台上不懈道,“老太太,您就开开恩,饶了他吧!”
老太太回身怒言,“这混小子一次两次都照顾不妥,不给他点教训,他真当我是好糊弄的,你要是愿意陪他,就跟他一起跪去吧!”
老太太盛怒之意无人可违,但祁圆圆偏是固执的,既叫她去跪,她当真就冲回雨中,干脆利落地与李悦并跪与花草一起在雨打风吹中低头。
“你疯了吗,这么淋雨会生病的!”李悦眼瞅方才叫去送祁圆圆回去的小厮再吩咐道,“让你送她回去你是当没听见吗,快把她抬回去!”
祁圆圆愤慨固执,“你就不会病了吗,我陪你一起跪着,老太太不会那么绝情的,我陪你一起跪着,她才有可能心软,回心转意!”
夜已深,可风雨不知时日,只顾自己快活倾撒,凤家这一夜是不得消停的,几乎每一个屋子都掌着灯,或看好戏如何收场,或心疼李悦受罚。
吴克站在王城寝室朝外伸着的窗前观望了一会儿,将外面的情况告知凤子轩,“少爷,李悦哥哥还在跪着呢,外面雨越来越大了,怕是吃不消的,刚才您怎么也不在老太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