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下来,抱着他的头给他枕了一个枕头。忽然,她听到他在叫唤,小鱼,小鱼,你在哪儿?她知道他是在叫她,她心神巨震。她不敢看他,也不敢应他,万种柔情化做泪,迷湿了她的双眼。她想念他,而此刻何尝不是一种回报呢?她在等他的下文。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动静。她低头一看,好家伙还在睡得死死沉沉。她感觉一阵暖流从心际涌起。她抱着他的头,抱得更紧了。她俯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若明天你叫我,我就留下。她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她用脸贴着他熟睡的脸,短须扎得有点发疼。过了一会儿,她就迷恋上了这种感觉。直到一阵虚弱袭来,她才不得不起身跟他作别。
病房里的暖气刚好,对面窗户外的月色有些朦胧,二三台小车停泊在路边。月色很会勾勒线条,但没有色调,圆润不起铁栅。公交车站那原本也是暖色调的,叠在冷清的树影里,挣扎不出来。城市像被泼了墨,只剩下了轮廓,接天际的是霓虹灯和同样高远的星星。不远处,冷艳的路灯下,有一辆烧着红红炭火的手推烧烤车。红红炭火上面应该已经烧好了不少东西吧,张珏心想。她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炭火里抢夺的红薯,不知道这小贩那里有没有,为什么没有香味飘进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