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里开始搞房改,就是将以前分给职工的福利房拿出来算账,交了钱将职工居住着的福利房变成属于个人所有的商品房,政策规定今后再不会有福利房分。这让以前没分到房的同事们急,特别是四大毒手之一、保卫股的“戴毒手”,他赶忙再找行长要房。
“戴毒手”几年前未能要到住房,却闹出过笑话。那年吴行长第一次分福利房时,预案里没将保卫股一位资格老的职工分进去,那位老同志很气愤,趁着上班时间挎着保卫金库的手枪去行长室,坐吴行长对面什么话都不说,只将那枪从肩头卸下来摆到办公桌上,然后气呼呼地跟吴行长要房。吴行长看这架势连忙劝慰,在正式分房时果然给他分了一套;等第二次分房时,“戴毒手”学人家经验,也将枪往行长办公桌上放,吴行长吃过上次的亏后已规定枪弹分管,知道他放桌上的是空枪没子弹,不仅没被吓住,还气得将桌子猛拍并勒令他滚出去,吓得“戴毒手”拿起枪转身就逃,成了一段笑话。
不过“戴毒手”工龄不短,也的确有资格要房,因此在听闻将来再不分房时,又来闹着要房。
见“戴毒手”闹得紧,掌行长想到坐牢的胡主任当年分有一套福利房,也没办法让他家房改,因此叫“戴毒手”有本事将胡主任家老婆、小孩赶走,那套房就归他。
等“戴毒手”到胡主任家去查看情况时,他老婆已下岗,连小孩都是靠胡主任八十岁老父亲的退休工资养活,这种情况赶人家走就等于逼人家上绝路,就是行里忍心这样决定,“戴毒手”也不忍心这样下手,因此只好作罢。
房改房算房价的方法很复杂,又要根据级别对照享受的面积,又要根据夫妻双方的工龄享受优惠,还根据房龄打折,七样八样地算下来,干部改一套一百多平方的房只要交几千块钱,韩红星没级别,老婆也没有工龄,八十多平方的房要交近两万元。将数字向王书玲汇报,商量从哪里筹钱交款,王书玲想了许久发话:
“你只要筹六千元,其他归我想办法。”
“我哪拿出六千元?”韩红星虽每月拿七、八百元工资,交完五百块伙食费,剩下的钱还不够应付人情以及和徐霞交往,现在物价飞涨,靠工资过日子的人能拿到的工资只够维持生活,根本余不出钱来。
“你不是说户口不值钱,花六千元就能转,听口气这笔钱是小钱,怎拿不出?”王书玲气呼呼地问。原来她还想着被骂下贱的事,现在找到反击的机会。
“我是气不过你陪人家睡才骂。”韩红星只好辩解。
“当初你想替可儿转户口时怎肯认账?你想分房、换工种时从地铺的被窝里让出老婆怎肯认账?现在倒气不过了?”王书玲的意思是责任在对方。
“不许再提过去事!”韩红星最忌讳提这段经历。
“应该由我说这话,是你总将过去事提起,跟我过不去。”王书玲如实告诉韩红星,她没给钱镇长白睡,从他那陆陆续续得了有十几个金首饰,值三、四万,到饰品店打听过,将它们变现打八折,所以舍不得,现在要钱用,等得空时两个人多跑几家金店对比下价格将它们变现。
韩红星得知她到现在还有事情瞒着本想生气,可急等着用钱只好忍气吞声,疑问她用了什么狐媚手段骗到这么多首饰?
说完钱的事,韩红星又提起复婚,因为办房产证得提供结婚证才行,总不能将离婚的事让行里知道。王书玲一直不肯复婚,因为韩红星偶尔还会为以前的事挑出话题来吵架,吵得急了用已离婚就足够应付,现在见必须要复婚,先让他央求个够,然后叫写下保证书,具体内容按她的口述,意思是承认以前发生的事已得到他认可,又是发生在离婚期间,男方永无权过问。韩红星被迫东一腿西一脚地写了不平等条款,还被逼着画押,然后让她关起房门将写的东xc好,才同意复婚。
“汤缺德”当了主任后志得意满,每天有更多的时间和“李主任的小舅子”在外面吃赌,不过能找到的吃赌对象越来越少。有一天,经场子上被杀过的人介绍,他们约定和几个陌生人赌,条件是每个人带五万块现金的赌本才准进场。“汤缺德”逢场必胜,见有大生意做高兴不已,没有五万元就从班上的钱箱里拿,按他的估计先将钱拿到场子上,等下午这段时间赢钱后再补上就行了。
上了赌场果然顺手,赢到最后一把刚要亮底牌时,“小舅子”被人家抓住了手腕,原来他的手上多出几张牌,在场子上出老千被活捉。对方得了理便仗着人多黑吃黑,抢光了赌资还一顿猛揍,两个人好不容易逃脱。
为这种事报警分明拿不回赌资还要面临罚款与法办,最终只得牙打掉了往肚里咽。可输的钱还不上怎么办?家里到处凑才凑了两万元,又到行里申请了三万元贷款才填了亏空。
这件事很快传开,被吃过赌的同事都拍手称快,感慨人算不如天算,他“汤缺德”想方设法在赌场骗钱,结果自己输得最惨。
很快,行里开始人事调整,“汤缺德”因挪用库存现金被撤了职;柏主任的信用卡部并入营业部,虽还做这一块工作,但已不是主任身份,刘向红和他平起平坐;三产公司经营不善面临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