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槑让家丁给吴明准备一个帷帽,然后对一边的王龟年问道:“表弟,你此番前来,有何贵干啊?”
王龟年面带愁容,开口说道:“二表哥,我听丫鬟说大表哥得罪了洪夫子,洪夫子不会再来薛家教导我们读书。洪夫子的学问,我向来仰慕,听说你成了他的入室弟子,你能否在他面前美言几句,让我随你一同前往学习,哪怕做你的书童,我也心甘。”
薛槑倒是没想到这个才学满腹的表弟求学之心这般诚恳,点头答应下来,说今晚我们一同前去,洪夫子诲人不倦,一定会应允。王龟年说有劳二表哥了,说完就要回去,打算用丹青妙笔画一幅山水画,送给洪夫子。
“不好啦不好啦。”家丁来瑞连滚带爬冲到薛槑面前,气喘吁吁说道:“二少爷,我们将胡少爷黄狗炖了这件事,已经传到老爷耳中了。老爷脸都气白了,吩咐两个护院来捉拿你,你赶快去找老太君求情吧。”
“怕什么,有我在,谁敢动我二哥?”薛楠平静的说道。来瑞说四小姐你是不知道,老爷说过,要是有人敢阻拦,就报告给他,他要家法伺候。薛楠一听,对薛槑无奈一笑,说帮不了你的忙了,二哥你自求多福吧。
须臾之间,两名护院已经拿着木棍出现在薛槑面前,不等两人开口,薛槑就先开口说道:“我跟你们走,不用你们动手。”两人押着薛槑,往祠堂而去。薛楠几人紧跟而上。
薛槑跪在祠堂,薛定国一脸寒霜,冷冷的看着薛槑,对老仆人说家法伺候。老仆人取过一根烧火棍大小的藤条,双手递在薛定国手中。薛定国挥了挥藤条,让薛槑把上衣脱了,就要动手。
“老爷,求你手下留情,是我没有教好槑儿,他才会犯下大错,你要打就打我吧。”不知何时,陈芸娘已经冲入了祠堂。为了救儿子,她已经顾不得侍妾不能入祠堂的规矩,趴在薛槑背上,死活不肯松手。
薛槑心中感动,对陈芸娘说没事的,我做错了事,受罚是应该的,这样才能给我长记性,不敢再犯。陈芸娘流出眼泪,孩子这般懂事,很让她欣慰,只是孩子身子骨弱,受了家法,还不得重病一场?
薛定国见芸娘不遵宗法,怒气更盛,让老仆带她离开。芸娘死活不肯,两者僵持起来。薛定国没好气的说慈母多败儿,芸娘你让开。芸娘说她是我十月怀胎生的,十指连心,打在儿身,同在娘心,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打他。
“不好了老爷,胡大少爷带人闯进府中来了,让老爷带着二少爷去,给他一个说法。”家丁来喜在门口大声喊着。薛定国还来不及责罚薛槑,只得让老仆将家法收起,拉着薛槑就往外走,陈芸娘紧随其后。
“原本指望打你一顿,那胡大少爷见了,心中的气也消了大半。现在好了,他亲自前来,你不脱一层皮,这件事哪能善了?”薛定国怏怏说道,芸娘听了之后,神情更加落寞,原来老爷责罚槑儿,是要为他遮掩,都怪自己突然跑来坏事。想到此处,芸娘不由得悔恨自责,打定主意,要替儿子承担后果。
来到会客厅,薛槑便看到一个衣着华贵的大胡子坐在椅子上,他的胡子很短,比起虬髯大汉徐敬业是大巫见小巫。毕竟年岁尚轻,胡杲虽然显得粗鲁,却稚气未脱。他身边站着几个帮闲,腰配钢刀,目光如炬。最特别的还是那个背负双刀的随从,这人左半边脸上戴着青铜面具,右边脸上一只死鱼眼,冷冷的盯着薛槑。
“小爵爷,逆子薛槑带到,他不知天高地厚,炖了你的大将军,还望你念他年少无知,宽宏大量,绕过了他。我们薛家一定遍寻天下,替你找一条更好的狗。”
听了薛定国的话,胡杲哼了一声,粗声粗气,说道:“你的意思,还有比我征西大将军更好的,我的大将军可是十两黄金买来的,你竟然说还有更好的,是质疑我的眼光么?”
此人故意找茬,薛槑不挨一顿饱打,肯定难解他心头只恨。薛定国一听他这么说,连忙吩咐账房去拿十两黄金,薛槑说那条狗哪里值得十两黄金了,大街上随便就能找一条。
此话出口,薛定国和胡杲脸色一变,薛定国想着出钱就能息事宁人,是再好不过,谁知这傻孩子横插一脚,惹恼了这无良纨绔,他免不了受皮肉之苦。胡杲被薛槑抢白,面子下不来台,那条狗确实是他重金买来的,半点没有敲诈之心,听薛槑的话,难道自己受骗了?
就算受骗了,也不能承认,那样不显得自己很脑残?胡杲“呛啷”一声拔出身边帮闲的钢刀,对着薛槑的左手就劈砍而下。心想你打死我的大将军,我砍断你手臂,也算我大人大量,看在你爹面上饶了你。
“波”的一声,薛楠见薛槑势危,连忙掷出杯子,撞在胡杲钢刀上,胡杲虎口一震,钢刀脱手,掉落在地。胡杲愣住,没想到自己雷霆一击,被一个小丫头轻松拦下,当下一张脸红成了辣椒。
“刚才手抽筋,没拿稳刀,我再劈一次。”胡杲为了缓解尴尬,当下挠了挠头,很为难的说道。他转身再次拔出一把钢刀,薛楠冷冷的看着他,冷冷道:“你敢,你劈我二哥试试,我下次让你脑袋开花,你信不?”
听到薛楠红果果的威胁,站在胡杲身边的随从,轻轻向前踏出一步,一股真气荡漾开去。薛楠感受到高手气息,全神戒备。那人见薛楠没有出手的意思,也就不便轻易造次,收回了脚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