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家大爷失德,肖金安也丢人啊。只怕大家都背后嘲笑他罢。他二人两败俱伤,难道他还能有脸面去上任?”何家贤想不通。
这种事情捅出来,从家大爷固然是不可能了。可肖金安也有风险——治家不严,也是一项罪过。
方其瑞道:“这种官场上的事情我懂的也不多,就这还是听别人说的。也许他另有打算。”
肖金安没有得到吏部给事中的位置,也没有去京城。
他在州府衙门上痛陈从家大爷引诱他的妻子,害得他没了脸面,别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方玉婷在公堂上也转变了口风,一直说是从家大爷逼迫她,拿肖金安的仕途逼迫她,拿她的性命和名节逼迫她,说的字字泣血。
问到既然是逼迫,两个人为何又在帽儿胡同私会时,方玉婷眼里闪过一抹恨意,说从家大爷要吏部给事中的位置,因此让她给肖金安下药。她实在忍无可忍,自己找了人来撞破奸情,只求真相出落,省得一直受制于人。
一下子,肖金安两口子都成了受害者。
事关朝堂官员声誉,州府大人不敢擅专,层层上报。
从家大爷因为罪证确凿被革职。这还是看在从家几代人为朝廷效力的份上,从轻发落。
何家贤见判决结果下来,也没想到肖金安的目的跟吏部给事中有什么关系。
还没想明白呢,颖儿就悄悄来找她:“奶奶说了,您答应过她的。”
出了这样的事情,从家不会放过她,她自己也没有名节了,若是还有脸活着,就该是给侯府,给方家蒙羞。
何家贤没想到方玉婷是要把上次的允诺用在这里,只是想到方玉婷的嘱托,委实不想失信于人,还是以娘家嫂子的身份,在方玉婷从衙门回去后,就立时去了一趟侯府。
肖金安瞧见她很是吃惊,目光在她如碧玉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做了个揖,不忘礼节:“二嫂有什么事?”
何家贤跟方其瑞商量过,均觉得人命可贵,若是方玉婷愿意,还是想请她得了一封休书,就算不回方家,在外面置个宅子住着也可以。
说完将打算说了。
“至于那烧毁的宅子,我们算银子赔给侯府。方家教女不严,还请侍郎大人高抬贵手,念在这几年夫妻情谊。”何家贤真诚恳切。
肖金安愣了一下,才道:“那你可知道她这些年做了什么事?你忘了你们家五妹妹的的性命了?”
他话一出,何家贤就红了眼眶,半响才闷声道:“那与此事无关,冤是冤,恩是恩。还请大人行个方便,让我和她哥来接她回去。”
“回去?我又没有休了她,何来接她回去一说?”肖金安皱起眉头,听见“她哥”二字,就往她身后瞧去,却不见方其瑞的人影。
何家贤看出他所想:“我相公很快就来。”
方其瑞在忙着谈一笔买卖,要忙完了才过来。
肖金安哑然失笑,暗道自己多心。
何家贤便道:“若是大人不愿意放人,那就请善待二妹妹,她也是受害者。我会每日过来瞧她的。”
说完一施礼,竟然是要走。
“受害者?”肖金安心里冷笑,瞧着何家贤似乎是认真的觉得方玉婷是受害者,问道:“你不觉得她让方家蒙羞?”
“蒙羞?她被逼迫,非她本意,为何蒙羞?”何家贤不解。
肖金安瞧着她一脸懵懂,对方玉婷笃定无辜的模样,终于明白:“是她叫你来的吧。整个方家,也只有你能救她了。”
何家贤没有否认。
肖金安叹口气:“你带她走吧。”
何家贤一愣,不明白肖金安为何改变了主意,却也知道机会难得,飞快的道了一声谢,又命红梅遣个小厮叫方其瑞来接人。
红梅还未出侯府大门,方其瑞已经来了。两个人来不及交头接耳,讨论为何肖金安这么容易就放人了,飞快的去后院抬了方玉婷出来。
民告官,要先受杖刑的。
方玉婷硬生生挨了二十大杖,才有资格上公堂呈情,也才有了后面对从家大爷革职的处置。
方玉婷躺在门板改成的担架上,一路从后院望到角门,始终不见肖金安出来送她,终于眼角落泪,闭上眼睛绝望了。
侯府门口,新娶的世子夫人苏氏瞧着仆妇们将方玉婷抬上马车,走近了看了一眼,趁人不备突然一口唾在方玉婷面上:“贱人,你也有今天!”
颖儿忙拿帕子将她脸上擦干净。
却被那苏氏朝何家贤脸上扇过来,却被方其瑞一把拿住胳膊,动弹不得,只得破口大骂:“你们姑嫂两个合起伙来,把自己姑娘摘干净了,却把我姑娘填进去,狠心恶毒的人哪,报应来了,不得好死……”
何家贤愕然。她本以为世子夫人是很自愿的将姑娘与从家少爷定亲的,还曾经为那个素未谋面的小姑娘捏了一把汗。没想到也是被方玉婷算计的。
就听方玉婷慢悠悠说道:“当初不知道从少爷生病的时候,你不也喜滋滋的?说起来,你若是没有那攀龙附会的心思,谁也阴不了你。你太贪,才会被我算计!”
“放屁,你这个贱女人,我要你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世子夫人不顾大家闺秀的礼义廉耻,破口大骂,将此生所听见的所有恶毒的骂人的话全数扑到方玉婷脸上,犹自不解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