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道:“没道理啊,腊梅那小模样慌里慌张的,明摆着就是干了亏心事。”她一拍脑袋,自圆其说:“是不是觉得借银子丢人?”
“不管怎么说,这饭菜二奶奶别吃了,委屈二奶奶吃奴婢的饭食吧。”吉祥笑着道:“但凡路上奴婢遇到过别的人和事,保险起见还是不吃的好。”
“旁的人也就罢了,怎么偏是腊梅?”何家贤痛心疾首。腊梅一直是怀着感恩的心,给她们提醒一下鹤寿堂的动静,避免碰上陈氏的怒火,遭一些无妄之灾。
若是腊梅,说明陈氏又要对付她了,只是不知道,是要钱还是要命。
春杏恰好走到门口,听见“腊梅”,笑着说道:“二奶奶说腊梅姐姐啊,您也觉得她怪里怪气的罢。”
便将路上遇到腊梅的事情说了,又把那意味深长的话学了一遍。
吉祥笑眯眯的:“果然有问题。”将那筷子放进青蛙嘴里含了一会儿,果见青蛙翻着白肚皮死掉了。
何家贤更头疼了。
这就是想要她的命了,人家在暗,她在明,防不胜防啊。
想了想,才道:“今天先别声张,我下午哪里也不去,明日一早,去请安时再说吧。”
吉祥打了个寒颤,倒是想到一件事情,嗫喏着问:“那腊梅会不会有事?”
被陈氏选中做这样伤天害理人命关天的勾当,若是成了,自然是预备拿来顶罪的;若是不成,也只怕不会留下活口。
何家贤只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若是平时,她肯定会给方其瑞说,讨讨主意;可是方其瑞如今跟着方老爷学做生意,忙得焦头烂额,说了只会让他跟着白白担心。
而且以他的脾气,定然会闹得人尽皆知。若不能水落石出,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上次纹桃做出的事情,何家贤越发焦灼。
想了一夜,肚子压迫的人也很不舒服,根本睡不着。
今日梦梨值夜,听她翻来覆去,起身道:“二奶奶若是热得睡不着,奴婢起来给您打扇吧。”
何家贤索性起身与她说话:“若是我叫你去害人性命,你去不去?”
梦梨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低着头,脸色发白:“二奶奶……奴婢家里,爹不在了,娘靠着绣活度日,眼睛都要熬瞎了,还指着婢子养活呢。”
“多少银子你愿意去呢?”何家贤又问:“或者许你做汀兰院管事?”
梦梨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婢子求二奶奶垂怜……”
“离了奴婢,婢子的娘也活不了了。”梦梨被吓得梨花带雨一阵痛哭。
若是没记错,腊梅也是有家人的,断不会为了银子和职位去干这种事。
利诱不成,只怕是威逼了。
何家贤定定心神,复又躺下,留下梦梨战战兢兢,小声求着回应:“二奶奶?”
“有人要害我性命。”何家贤嘟哝一句,翻来覆,深深叹口气,很是为腊梅可怜。
“……”梦梨站在底下听了,神色昏暗不定,半响才咬牙跪了下来:“婢子愿意去,求二奶奶照顾好我娘。”说完“砰砰砰”磕了三个头:“二奶奶吩咐!”
何家贤本是无意识的叹息,骤然听见梦梨这般坚决的话语反而受了惊吓,急忙一咕噜翻身起来:“你说什么?”
“婢子愿意去为二奶奶报仇!”梦梨几乎是哭着说完了这句话,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二奶奶不是那害人的人,可是若是别人欺负了您,奴婢,奴婢一定要去跟那人拼命的。”
何家贤大为震撼。
“奴婢曾经想岔了,差一点就走错了路,若非是二奶奶心存良善,放过了奴婢,奴婢……”梦梨说着泣不成声:“二奶奶却不计前嫌……其实二奶奶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还怕伤了奴婢的心,还用着奴婢,好生相待,婢子的一等丫鬟份例也还在……”
“婢子的娘听说了,非要来给您磕头,被婢子拦住了。婢子那时候就决心好好报答二奶奶……只求二奶奶能善待婢子的娘亲。”梦梨哭的泣不成声,终究还是害怕的。
“我说笑而已。”何家贤宽慰她:“我再怎么受委屈,也不至于拿你们的性命去做这种事,赶紧起来吧。”
梦梨还是跪在地上,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难道还要我大着肚子扶你?”何家贤板着脸。
梦梨急忙起来:“奴婢不敢,二奶奶坐好。”
“这些都是吉祥跟你说的?”何家贤想来想去,那时候提拔梦梨时,她还一门心思想搭上方其瑞。加上她一向胆小怕事,怯懦柔弱,不该会这样聪明注意到这些。
“是红梅。”梦梨低头:“奴婢性格怯懦,又容易受人挑唆,给二奶奶添了不少麻烦,若非二奶奶心胸宽广,待人宽厚,奴婢早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红梅说,她见过夫人和大奶奶的手段,奴婢该庆幸还能留在汀兰院。”
何家贤愈发觉得红梅比她想象的还要能干,只记在心里,吩咐梦梨去睡觉,又叮嘱道:“今晚我说的话,不要对人提起。”
梦梨忙不迭的点头:“奴婢定然是打死也不说的。”
翌日一早,穿戴整齐,何家贤来到陈氏的鹤寿堂。
陈氏没有什么异常,照例吩咐她坐下,也如同往常一样客气地叫她吃早饭。
周氏先一步像往常一样推脱了。
何家贤却一反常态坐了下来:“如此多谢母亲。”
在场的人莫不惊诧。
何家贤却像是没瞧见他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