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时间是春天的某个清晨,夜空有如是深夜的清澈湖水般深邃神秘,恒河沙数的星星,以至是整片银河都如同出自某位艺术家之手的名画般,一一尽现眼前。这时候,一缕晨曦之光从遥远的天边探出头来,彷佛正在密谋策划夺去这片夜空的控制权。
轰隆!呜-!呜-!
一边颤抖一边从锅炉喷出白色烟雾的蒸气火车,不断切开黑夜高速前进,冷不防发出一声猛然巨响,彷佛想要告诉车上的人漫长的黑夜已经过去,崭新一天即将来临。
“啊!”
因为路面相当颠颇,一直处於浅睡状态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到,整个人像是弹起一样醒来,猛然睁大双眼左顾右盼,还在不经意间发出了一声不应该出自男生口中,不太争气的惊叫。
思绪依然迷迷蒙蒙,还未来得及回过神,耳边便传来女性的浅笑,以及温柔至极,如同是天籁之音的话语。
“呵呵,卡莱亚,醒来了吗?”
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坐在包厢对面,名为希露的年轻妇人,留着一头令人联想到射干种子的美丽黑色微曲长发,外表看起来才大我几年左右,目测大约二十馀岁,是一名新进的少妇。
为什麽会这样称呼她?因为靠着她的娇柔肩膀倒头大睡的,正正就是她的新婚丈夫。
不过我对两人的认识就只到这种程度而已,我们只是刚好萍水相逢坐在同一个包厢,为了缓和尴尬气氛而稍微聊了点话而已。
刚好注意到她伸手轻轻摸了摸膝盖,才惊觉自己的膝盖同样残馀着微微的痛楚,似乎是我刚才在慌乱之间撞到了她。
这种古旧的民用火车,包厢狭窄得人们几乎要用挤的,即使是两名体型瘦削的人对坐,只要膝盖轻轻一动,便会撞到对方的脚。
事出突然,脸颊也变得滚烫起来,只好搔了搔棕色过耳短发的发尾,不好意思地低声嘀咕。
“希露,抱歉,坐了太久,身体有点不受控制,有种很想要动起来的感觉…”
“呵呵,没关系,很正常的事而已,我也被那个声音吓到了呢~”
明明我都把话题扯开了!你是在嘲讽我吗!堂堂一个十六岁的男生,竟然被区区火车的声音吓得叫起来什麽的…
然而,她只是露出洁白的珍珠牙齿,歪头露齿一笑,看起来完全没有恶意。笑容更甜美得好像蜜糖,让我的心“砰砰”地跳了一下。
斜眼偷看她白里透红的可爱脸蛋,视线却巧合地在刹那间对上,一股炽热的感觉涌上脸颊,只得装模作样地把视线移到木制地板上。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什麽,只是一种反射性的反应而已。
“说起来,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呢。”
希露笑意变得更深,体贴地把话题转开。
虽然与她仅算是点头之交,但循着她优雅的言行举止,已经能充份感受到当中带着的知性以及高尚的修养,简而言之就是位落落大方的美人,就算告诉我对方是某贵族的公主,或是大家族的千金我也会深信不疑。
关於火车到达时间的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聊了好几遍,所以我也没作多馀的思考,仅轻轻“嗯~"了一声随便带过。
今天是全国军事学院的开学日,而我的目的地,正是这班车的下一站,曾经因为躲避战火而秘密兴建在某个平凡小镇後方,名为艾格雷斯的军事学院。这班车是赶得及开学日的尾班车,因而挤满了与自己年纪相约,充满梦想的年轻人。现在朝满是泥水渍的玻璃窗户望出去的话,已经能隐约看到目的地小镇的街道轮廓,以及陆陆续续亮起的油灯灯火。
包厢顿时被尴尬的气氛占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视线想要寻找一点点的寄托,再度在虚空之中浮游,最後却莫名地停在那双巨大的丰乳之上。真的要说的话,虽然她身穿的连衣裙并不算特别性感暴露,可是每每她的身体有所动作,或是火车稍微震动起来,一条深不见底,彷佛能吸收一切的洪沟也会在其衣领之中约隐约现。与此同时,我的视线又会犹如被起司吸引着的老鼠般,被引诱到那个方向,无法抽离。
然而,妇人注意到我的视线,不但没有感到惊讶或讨厌,甚至在有意无意间,用力地伸了个懒腰,让那双巨峰在我的视线之中剧烈而柔软地摇晃起来。
这女人,竟然趁丈夫睡着了勾引我,机智如我不会轻易上当…
当然我很明白这只是我青涩的幻想,以及内心无谓的小剧场而已,但光是想像就已经感到沾沾自喜。
就在这时候。
轰!!!
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击感刹那间侵袭全身,身体像是被巨大的手掌用力推了一把,顷刻失去了四肢的控制权,只能任由力量牵扯自己到它消失的地方。然後,一个刺耳至极的声音,仿如在耳边打锣般,直接轰进耳膜。
吱~嘎~!
当下立即明了这是火车急速煞车,金属剧烈摩擦所发出的诡异声音,而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力,想必是火车全力减速所造成的惯性。强烈的离心力麻痹心脏,脑袋陷入空白之中,回过神时,脸庞已经压在什麽软绵绵的东西之上。
“痛痛痛…”
下意识挤出低声的痛叫,但其实也并没有很痛而已,只是冲击令脑浆在头壳内乱晃,感到晕眩般的不适。
试着伸手想要摸摸脑袋,可是不但无法摸到自己的头,反而传来手心一阵舒服的触感。
心里多少能猜到那“东西”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