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李萦就看见景氏双眼泛红,但精神头不错。双眼泛红,昨日定是哭过,还是情绪激动的那种。精神不错,夫妻俩有商有量的,没啥大问题。再看一眼父亲,挺好的,吃的欢快。
景氏早知道萦儿在打量自个,“萦儿,你觉得这胡饼味道如何?”
李萦被点名了,呵呵道:“味道不错,我喜欢那芝麻味!”
景氏不咸不淡道:“喜欢,就多用些。”
李萦瞬时头皮发麻,连连点头,把目光投向李陵。只见李陵正襟危坐,安安分分吃着胡饼,就着汤。
等各人用完早膳,一家之主李敢发话,道:“有一件事情跟大家公布一下,你们的大哥李部已经及冠,准备议亲了。萦儿,你随同你娘一块儿进京。”李敢看着小女儿,嘱咐道,“五日后就是黄道吉日,就在那日动身吧!”
父亲发话了,李萦那敢不从,只能应是。原本有一丁点儿不想进京的苗头,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萦和李陵兄妹俩正在廊下行走,因是早膳后,权当散步。
“哥,这次上京城,有什么要帮你带不?”李萦摇头晃脑,甩着手臂。刚刚的胡饼,吃撑了。
李陵看着李萦漫不经心的模样,哪有一副官家小姐的模样,又想到她即将进京,难得斥喝,“你现在这幅模样,哪里像李府的小姐,简直就是乡下出来的小妞!”
李萦被教训得一脸惊愕,平日里对着自己嬉皮笑脸的李家二少爷竟然教训自个,吃炸药了吧!那么问题来了,她现在是置之不理,还是反击回去呢?
“你啊,你到时进了京城,入了皇宫,就有一千一万双眼睛盯着你。你现在这个模样,实在是令我担心。”李陵担忧道。
李萦一愣,入皇宫,怎么还要入皇宫!李部是太子侍读,由皇后抚养,这皇后,还是自己的亲姨母,进了京城,能不进宫拜见姨母吗?进了皇宫,意味着有可能要见到刘嚣。她一想到刘嚣,不仅头皮发麻,小心肝还一颤一颤的,那个恶魔。
李陵看着妹子的小脸蛋青白交替的,忍不住道:“你怕什么,姨母是皇后,有她撑腰,你怕啥?”
“我以前打过她儿子,她到现在不会还记得吧?”李萦摸着小心肝,颤颤巍巍问道。
李陵不由发笑,刚才的怒意,一下子泄了气,道:“都多少年了,谁还记得!她儿子,也是你表弟啊,傻!”温厚布满老茧的手轻拍着李萦的小脑袋。
李萦扑哧一笑,“就算是傻,也是给你拍傻的!”
“好,我再拍多几下,让你再傻点,省的和我斗嘴皮子”,李陵笑着,下手却是很轻柔的。
李萦闹过笑过之后,开启了主妇(嘱咐)模式,“现在还是开春,田庄里各个管事自然会打理。不过,你要看着如新田庄的李庄头,他那个人粗心大意,又好显摆,胜在对佃农还不错。要仔细核对他的账目,各个节气还要提醒他。小黄楼的正常业务还是归黄掌柜打理,他的小儿子每个月都会将账本送到京都,就说是你给我捎的东西。你啊,有空就多去瞅瞅,有什么要紧的事,就让铁三给我捎个信。”这小黄楼还是个信息搜集站。
李陵笑着点头,“不用担心我,来来回回也就这些事。我这边有先生和李四,你就放心吧!我啊,还是比较担心你。”李陵又忍不住挂了一下李萦的小鼻子。
李萦嫌弃道:“别挂了,都快给你挂平了!”又想起一事,“我给你做了好多驱蚊防虫香囊,等会儿让翠香送你那儿,顺便让她跟李四多聊聊,我可是让她跟着我一块儿进京的。起码,有一年半载是见不着的。”
李陵看着李萦唠唠叨叨的样子,他也是听得特别认真,一年半载见不着李萦,他也是十年八年没见着大哥。一开始,父母亲也都是说大哥李部只是回去省亲,这一去,便是十二年。现在,萦儿也要去京都。
李陵担心的有去无回,最后还是成真了。因为李部成亲只是一个借口,景氏姐妹最终的目地,是让李萦进京。该遇见的人,总会相遇,无论是有人推波助澜,还是横插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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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望苑内,阵阵铃声响起,在刘嚣脚下俯首应答的仆从胆颤心惊,门客们应对更加小心翼翼。主公身上压抑的气息,使他手上的铃声,像是夺命催铃。
刘嚣拨弄着陶铃,百般了赖看着脚下的忠臣,索然无味,还不如这清脆的铃声,铃声使他有些雀跃。一看到这陶铃,就想起那个倔强的女孩,既倔强,又无辜,还软绵绵,真是个矛盾的个体。
“……酒市赵放太显摆,比东市的贾万还能作,竟然把剪市的张禁给一锅端了,好歹张禁明里暗里也是吴王的人……”,一个姓谢的宾客在刘嚣面前吹嘘瞎侃。
那位谢宾客,是专门给刘嚣搜集流氓头子消息的其中一人,就是那种大事管不上,瞎操心鸡皮蒜毛小事的人,但有一个优点,能插科打诨为刘嚣消烦解闷。说白了,就是弄臣。
“好,你现在领齐人马把赵放给一锅端了,你就比他显摆。”刘嚣不阴不阳地笑着打断。
谢宾客口瞪目呆,“这……”,转念一想,又道:“得叻,小的立马捏上成千万个小泥人,晚上杀过去!”
刘嚣一听到泥人,哈哈大笑,“等你带人,还不如直接带把豆子,直接一撒,点豆成兵,省事!”。
谢宾客看见主子总算笑了,心里也暗舒一口气。
谢宾客跟在刘嚣身边十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