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教主伸出手,仿似要抓住什么,却只抓的一点空气,怅然长叹,继而泪如雨下。
“藤圣...”
教主心中大恸:“吾之亲伴,吾之忠臣,又去一人矣!”
犹自记得,那时孩提,鲲鹏为师,藤圣为伴。犹自记得,幼时调皮,火光捉弄,龇牙咧嘴,忠侍诚待。那仿如昨日,却随眼前虚影,一并烟消云散去了。
此中心悲,谒有极处?
陆压教主毕竟道心坚固,强自按捺悲恸,整顿精神,喝道:“请诸妖圣、妖王皆来见吾!”
便则面无表情,端坐云床。片刻之后,四大妖圣——计蒙、英招、白泽、鬼车先至。随后有夔牛、巴蛇、黑虎、顽石、参天树、九头狮、雷鸣蛙、金翅鹏、六翼蝉、望月犀十尊妖王联袂而至。
十四尊妖族中坚,以四大妖圣为首,皆端坐两侧,抬眼齐望教主。
陆压教主目光扫过,只觉陛阶之下,左右众臣,似少了些什么。恍惚之间,才想起少了藤圣。不禁又是喟然一声长叹。
计蒙妖圣不禁微微一礼,问道:“教主何故长叹?”
万灵教既立,便则陆压是教主。一干众多妖圣妖王,皆称教主,而不再以殿下相称——除藤圣之外。
藤圣是这一干人等当中,最为特殊的一人。其原来本体,乃是噬神藤,位列十一妖王之中。转世之后,投入一株星空神藤。这便罢了——关键则在于,藤圣资格甚老,是天帝太一时的老臣,时间与计蒙等四尊妖圣也不分先后。又是太子伴当,与陆压等十位金乌太子相伴无数年,甚是亲厚。
由是如今,只他一人还称陆压为太子殿下。
虽然藤圣修为既不厚,神通且不广,但即便四大妖圣,也给他七分颜面。
其地位特殊,便则是如今陆压教主相召,余者皆来,其也可不来,乃是一分殊荣。因此计蒙等人,不见藤圣,也不觉疑惑。
闻听计蒙询问,陆压又叹息,才道:“吾唤诸位前来,乃是吊丧也。”
“吊丧?”
众妖面面相觑。
白泽最是睿智,闻言心头一转,不禁目光在殿中扫了一圈,随之色变:“教主所言,莫非...”
“唉...”陆压教主愁容苦笑:“藤圣殁矣!”
此言一出,众妖皆惊!
英招不禁周身神风鼓荡,叫道:“教主,藤圣怎的殁了?”
陆压教主这才将藤圣之事,缓缓道出。声既低沉,情既真切。
“藤圣与吾为伴,无数年矣。自吾降生,便在身旁。”教主满面回忆之色:“遵遵教导,犹记于心。时而闯祸,规劝之余,多有维护。吾视其为师,如义父也!”
“而今藤圣之殁,盖为吾也。若非觉察吾父遗宝,心中急切,也万万不会与吾永别。”
说到这里,陆压眼中火光一闪:“藤圣之仇,必报之。吾父遗宝,必夺回。如若不然,还有何颜面留存于这世上!”
计蒙大喝一声:“教主所言甚是。藤圣之仇,便交予老臣,一时三刻,必斩下天柱子头颅,献于教主座下!”
言罢起身,躬身一拜,转身就要出殿。
余者妖圣妖王,皆起身大喝:“教主,便让我等诛灭天一道场,围杀天一真君,出了这一口恶气罢!”
“且慢!”
正此时,白泽妖圣喝道:“计蒙大兄,诸位,何必心急?且听我一言!”
计蒙脚步一顿,神色冷冽:“有甚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陆压教主道:“此事不急于一时,众位先坐。”
便对白泽道:“妖圣可有计策教我?”
白泽通晓世间奥秘,历来便是妖族智囊。天帝太一时,白泽便是军师一等的人物,天帝每每有惑,多问计于白泽。
闻言白泽起身,站在中央,白衣飘飘,慧光闪烁。
便则一拜,道:“教主听我慢慢道来。”
“先须得明了,眼下正是大劫将至的关头,一干事宜,牵一发而动全身,非只我一教一门之事。”
陆压闻言,不禁精神一振,凝神静听。
余者众人,也皆安静下来。
“一则藤圣之仇,须得报了,否则无论教主还是吾等,皆心中愤恨难消。二则天帝遗宝,事关重大,必夺之。我万灵教镇运之宝已至极限,混沌钟又是我妖族之宝,执念所在,于情于理,都要夺回,义不容辞。”
“然则此间事,却多有推敲之处。”
“藤圣之殁,殁于天一真君门下天柱子手中。天一真君于我等有再造之恩,因果甚大,若反目相向,我教名声落地,怕是不好。再则此间事,内里详情,因天机混沌,尚且不明。藤圣为何出手,天柱子为何下杀手,皆算之不出。若天柱子占理,我等直接去杀他,不好对外交代。依我之见,不如先礼后兵,遣人至第一大千拜谒天一真君,问明因由,若说不通,再动手不迟。”
陆压教主听了,不禁连连颔首。
余者众人,便是脾气火爆的计蒙妖圣,也不禁沉默下来。
白泽妖圣又道:“此时大劫怕是将开,若我教作了出头鸟,与真君大打出手,先不论胜败,终归怕是要为他教作嫁衣,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补充完这一句,白泽继续道:“二则便是混沌钟之事。混沌钟乃先天至宝,天帝遗物,合该为我教所掌。然则当初天庭陨落,天帝归灭之时,此宝消失无踪,多方探寻也不可得。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这方宇宙,莫非有甚阴谋?”
他还待要继续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