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得功又想,若起马队去追,又该如何?
想来想去,还是否定了。
他麾下马队不多,就千把人。千把人死了命追去,也要一天之后才能追到霍丘,算算也晚了。就算不晚,怕也没有大用啊。
长吁短叹自不提。
赵昱不知道,自己的兵贵神速让黄得功几乎抑郁成病。就算知道,也只大笑一声。甚至若赵昱知道黄得功要在背后乱来,说不得剿灭了革左,反身回来,还要宰了黄得功。
也不知黄得功这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
入夜子时,赵昱所部中军,便抵达了霍丘附近。
同时,也联系到了其余四部兵马的夜不收。
因为要避免打草惊蛇,这四部兵马,虽然已四方合围霍丘,但并未靠近。都在二十里之外。
大概在赵昱击破寿州的时候,四部兵马便就到了既定位置。
不过毕竟兵马广大,声势不小,未免被霍丘的流贼斥候发现踪迹,这四部兵马还做了许多工作。
却也不料,都白做了。
流贼之为流贼,不是正规军,就在于许多方面的疏忽。
大略以为背靠太行山脉,面对寿州。有寿州在前面顶着,不可能会有朝廷大军到来而不知情。
却哪里知道,寿州一战即破,没能走脱一个流贼,被一网打尽。
由是到现在,霍丘的流贼,都还浑然不知。
四部大军各就各位,已经修整了四五个时辰,都是龙精虎猛,求战心切了。
赵昱所部到了既定位置,早有四部斥候等候,先是向赵昱汇报了各部情况,然后就是请战。
尤其知道赵昱这一支大军的缴获之后,四部斥候更是摩拳擦掌,难以按捺。
窥一斑而见全豹,赵昱心知各部军队的战意,可看看自己中军,昨夜连夜赶路,只在寿州城外修整了一刻时间,攻破寿州又一刻不停,直扑霍丘。
已经整整十二个时辰不曾歇息,战斗、奔袭,都已疲敝。
但其余四部,却是龙精虎猛求战心切。
赵昱想了想,谓左右道:“我中军破寿州,战功、缴获皆不少。这霍丘不妨让给其余四部,可也?”
虽然有不少兵卒仍然振奋精神,可毕竟不是铁人。
想想革左总共五营,大军也分五部。中军既然吃下了一营流贼,其余四营,交给其他四部,并不过分。
关键是有心无力。
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中军各中低级将官只得同意。
赵昱这才颔首,谓四部斥候道:“尔等返回各部,告知各部参将,即刻进兵霍丘。须得谨记,合围之势,不得乱!”
又道:“我自领亲卫精骑,前往破城。尔等只待霍丘城中起火,便做好战斗准备!”
“务必不能放走了贼寇贼首!”
“喏!”
诸部斥候精神大振,欢喜连连,一个个翻身上马,连忙回各部军中去了。
闻战则喜,虽有诸多其他缘故,却也有精兵的兵势了。
赵昱便使杨和指挥中军安营扎寨,修整不提。自己则聚集百骑亲卫,来到一旁。
这一百骑亲卫,乃是太子划拨,王翊圣所练的精锐。也曾各地剿贼,经历过战火。说是精锐,并不过分。
在赵昱看来,便是一对一与鞑子精骑作战,他们也不见得会败。
虽然十二个时辰不曾修整,但毕竟人借马力,又一人三马,较之步卒,精气神要饱满的多。
此前破寿州,赵昱一马当先,百骑跟随在后,并未有多大折损。一则因为他们装备精良,皆披甲戴盔。二则赵昱所过之处,哪里还有反抗的贼子?
由是折损不超过十骑,还都是大意之下,或为流矢所伤,或是因障碍坠马落地所伤。大多轻伤,重伤者一二人。
受伤的,都留在了寿州。这里,还有九十骑出头。
赵昱直接下令:“饱食、修整一刻,然后出发。”
雷厉风行。
便也自在一旁,拿了干粮,三两口一块,和着清水吃下三块,这才闭目盘膝,搬运气血。
干粮的分量很足,一块足有一斤。寻常兵卒,一顿能吃半块就算差不多了。而赵昱吃下三块,也只是垫垫底。
这一路行军过来,赵昱也不曾放松了修炼。
就算骑在马背上赶路的时候,只要不曾与左右说话,也都在揣摩气血和穴窍的奥妙。而战时,则将自己揣摩出来的一些道理,用到实践当中,印证道理。
寿州一战,太过轻松,没有什么压力。但实践之中,毕竟有所得。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消化。
一刻时间,端端短暂。
赵昱有非常准确的只觉,说一刻便是一刻。
他睁开眼睛,缓缓起身。
周遭亲卫闻的动静,全都睁开了眼。
“上马。”
赵昱并不多说。
因为没有必要。
却便就翻身上马,大手一挥,百骑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不论是否夜袭,霍丘的流贼越晚发现赵昱所部军队,自是越好。越晚暴露,给流贼的准备时间就越少,抵抗力就越低。
由是百骑亲卫,乃至于赵昱胯下的乌云踏雪,都用厚布裹了马蹄,竭力避免声息传出太远。
至于赵昱的铁锥,仍是用马车拖缀。毕竟从这里赶到时霍丘城下,还有二十里地。若赵昱提着铁锥,奔袭二十里,便是胯下战马乃是神骏,怕也要累的半死。
于是以两匹马拉动个简陋的板车,倒也不会落下速度。
二十里,若步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