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样子可谓再一次刷新了嬴政内心的想法,只见四四方方的屋内,只有东南靠窗处摆放着一张床,正对西面孤零零立着一张条案,条案背后是个高高的书架,书架上摞满了收拾整齐的竹简,书筒,布帛。一案,一书架,一笔,一床,这恐怕就是这个让其他诸侯国闻风丧胆,让国人钦佩的一国之大将的居所。简单,整洁,干净,素雅,朴素,这是嬴政所能想到的所有的词语,除此之外,恐怕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知陛下前来,老臣有失礼数,请望陛下恕罪!”嬴政正处于满怀感慨中,一声听似中气十足实则气若沉沉的声音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响起,显得格外的清晰,只是嬴政微微感觉有点苍凉。
他扭过头,看向床旁,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切,这还是前几日那个威风凛凛,虎目生威的秦国大将军吗?床上的明明就是个头发花白,脸色灰败,皮肤暗淡,毫无精气神的迟暮老人。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看来,不管是何人,终究逃不出着天地轮回。
想到此处,嬴政鼻头一酸,感觉喉咙发痒,眼泪慢慢模糊了他的双眼,他快步走到床前,握住蒙骜的双手,哽咽道:“蒙老将军,是孤的错,孤早就应该来看你了,可是迟迟直到今日,是孤王的错啊!孤王对不住你!”
心中的苦涩犹如那噬心的苦果,让嬴政懊悔不已,早知道如此,他早就应该来看望这位老将军,而不是等到现在。眼泪似冲开堤坝的洪水,滴滴落在沧桑的床沿上,落在蒙骜干瘪如同枯枝的手背上。
“陛下,不可啊!蒙骜当不得陛下如此!蒙骜该死!”蒙骜虽眼睛花白,模糊看不清东西,耳朵堵塞,听不清声响,可是,他有感觉。嬴政的自责像是一种责罚,让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将军连声不敢。
“蒙老将军,孤来了,有什么话,你想对孤说嘛?”嬴政赶紧止住蒙骜的自责,说道。他知道,蒙骜一定有什么话想要告诉他,虽然看到蒙骜如此模样不忍心,可是,他害怕,害怕再也听不到老将军的话。
“退下吧!”蒙骜声音低微,但是却有着一种不容忍质疑的坚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