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假正式放假前的一天,也即是考试的最后一天,尤利向查房医生提出出院申请,查房医生直接汇报给了夏特,夏特站在医生和朋友的角度都批准了尤利的申请。
夏特安排人为尤利做出院检查,被尤利果断拒绝。准确的说,是自尤利清醒后的第二天开始,尤利就拒绝医生一切的检查,只是那些天夏特被袁浩的那次约会,当成肉垫不知摔了多少回,害得夏特在家休养生息了几天,对尤利这边的事也没过多询问,而尤利也以只接受夏特一人的检查为由,一一拒绝了。
尤利让护士找来了她住院当天穿的衣服,衣服被人洗护的很好、很干净,尤利换上自己的衣服,戴上那双让她想念已久的黑色皮手套,虽然指尖位置破损了,但尤利戴上它们的那一刻,她由衷的笑了,每天战战兢兢就怕人碰触到她双手的悬着的心,也终于随着她的手,套进手套的那一瞬落定了。
尤利穿戴整齐,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衣服的口袋:“怎么不见了?”自言自语道。
为尤利办理好出院手续的护士敲门而入,好心的询问尤利:“尤小姐,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说出来,我帮您一起找。”
“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就是我的手机不见了。”尤利嘴上说着不重要,其实这手机对她来说非常重要,她是不想麻烦别人而已,这可是她爸爸尤可辛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出国以来,每天都会和他短信一封报平安,她住院至今,现在才想起她的手机,那么久没和他联系,他应该会担心她的吧。
“您的手机?尤小姐,您的手机应该不会在身上,在您住院当天我们就没看到您手机,您好好想想,或许您的手机丢在医院外的地方了。”护士一点也不像撒谎的样子回答着尤利。
“哦,是吗?谢谢,那应该是不小心被我弄丢了。”尤利心里有些自责道。
“尤小姐,这是您的出院手续,请收好。请问还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有任何需要您都可以告诉我。”护士双手奉上尤利的出院手续,笑容满面,彬彬有礼,服务周到的询问着尤利。
“请问我可以在这里等到我朋友来了,再走吗?”尤利又想到她手机没了,连仅存的几个联系人号码,她一个都没记住,想打个电话告诉袁浩和袁珊珊一声,她出院的消息,让他们不用再跑一趟医院。
“当然可以,尤小姐。”
“好的,谢谢,你去忙吧!”
护士离开后,尤利拿着出院手续翻阅了起来,上面记录了她住院这些日子以来的所有花销,尤利看着这笔不菲的医疗费用,皱着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的心情很复杂,一时之间有些屡不清。
说好的要还恩情,可是欠下的这笔钱也好,情也好,她要怎么去还清?依她自己目前的能力根本无力偿还。
钱的事,她只要向尤爸爸开口,他一定会给她的,这钱对他来说也不是多大的数目,可她不能那么做。在她苏醒的那一天,曾下意识的去搜寻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观望了整个病房发现只有自己在时,她的心是有些小小失落的。在接下来的几天,她最想和最希望见到的两个人依旧没有如她愿出现,也没有任何人提及他们,她就猜到,或许他们还不知道她受伤住院一事,那个时候她的心情,就好比现在,是高兴多过失落,还是失落多过高兴。
她只是突然发现,在自己生病,身体最脆弱的那一刻,她最想念的居然是他们,有那么一瞬间,她也想要像别的正常父母与子女关系一样:伸开手臂、撒娇,索取爱的抱抱,依偎在妈妈的怀里,不管不顾的哭哭啼啼一番……一直以来,她自认为是独立与坚强的,现在才知道,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独立,她比想象中的更依赖他们,她只是一个人太久,孤单罢了。
都说孤单不可怕,可怕的是寂寞,孤单的是形,寂寞的是魂。
或许正因为尤利和尤可辛夫妇不是亲生父母与子女间的关系,所以尤利并不会像正常的子女一样,纠结为什么他们没有来看她?在她看来,他们若是来了,是恩情;他们没有来,是人之常情。希望归希望,想念归想念,但是她都可以理解,她一点也不会去怪他们,反而是感谢袁浩和袁珊珊,没有把她受伤这事告诉他们,她不想因为自己再给他们增添任何的苦恼和麻烦,她已经拖累了他们十年的时间,这十年的养育之恩和教诲之情,她会用这一生,慢慢偿还。
她现在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在她不知道的这一个多月里,他们一切安好!
尤利重拾好自己复杂的心情,一张一张折叠好费用单,小心的如珍宝般放入口袋,她轻轻按压着衣服口袋,这是她来到a国后,获得的最大一笔财富,满满当当的爱,这爱是关爱也好,友爱也好,抑或是同情也罢,她都心存感激,万分感谢。还是那句话,她会用她的方式和努力,去偿还,哪怕还不清,她也会一直一直尝试着还下去。
尤利走到窗户前,推开玻璃窗,一缕属于a国的春的气息扑面而来,早春的春风还是有些刺骨的,太长时间没有接触来自大自然的空气,尤利打了个寒颤。
尤利摸了摸脖子,才想起,她的围巾自上次掉了后,一直没有再买。凉凉的风,顺着空空的脖子,调皮的钻进尤利的身体,努力汲取来自尤利的温暖,尤利没来得及适应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