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的嫡子并未失踪,而是秘密潜伏起来做最后反击,如今瓦剌应该是降和了。陛下已经亲自下旨让他先返京,该是让他送镇国公的……祁王在他眼前身死,陛下也未怪罪于他,那边的总兵之位给了林家三爷,林家应该会继续得到重用。”
楚二老爷一字一句,无比清晰落在梓芙耳中。
梓芙有瞬间发现身子不能动了,可等她有反应的时候,明明已经回过头去看楚二爷。
楚二爷也留意到了她在门口停留,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表情有怪,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三姑娘?”陈氏察觉到她突然停下,疑惑着喊了句,楚嘉和也扯了扯梓芙的手。
梓芙猛地回过头,一颗心跳得极快,无意识地迈过门槛。
——林颐没有死!
“要回京了……”她喃喃一句。
“三姑娘你说什么?”陈氏听到她低语,侧过脸去看她。
这一看,吓了一大跳。
梓芙白皙的脸颊上有着两道泪痕,神色似悲似喜,嘴里还喃喃说着什么。陈氏心头一紧,莫不是三姑娘撞了头真落了后遗症?!
陈氏想着要不要喊她两声,听老人说过,如若有人突然神智不清或换了一个人般,直接喊她名字就好?她张了张嘴,却又喊不出声,怎么感觉跟招魂似的?!
陈氏还在那想着神神鬼鬼的法子靠不靠谱,陷入激动人心消息的梓芙已渐渐冷静,感觉到脸颊冰凉一片,她忙用手背擦了擦。仰头看着阳光,唇角翘起。
见此情此景,陈氏又怔住了。
少女被泪水冲刷过的黑眸落满阳光,潋滟生辉,比五月晴空还要洁净,平素显得淡漠面容精致灵秀。整个人似化作了暖阳一般。
陈氏坚信,这绝对是她首次见梓芙这样的笑,美好得让人不舍得眨眼。
梓芙举止恢复如常,陈氏还在为自己方才所见震撼,一时也忘记什么招魂不招魂了。
回到碧汀院,梓芙准备明日外出的衣裳,也给楚嘉和准备了一套。陈氏想到楚二爷先前带着警告的话,抿了抿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要三姑娘开心就成。楚二爷的话,就当是他放了个屁!
到了该歇下的时辰,梓芙躺在床上辗转,想的全是楚二爷今日之言。
冷静下来再去琢磨这些话,每句里都隐有不少信息,只是她知道的太少,不然,怕是能拼出前因后来。
梓芙辗转反侧,徐府徐柳岚的闺房内亦灯火通明。
她的心腹丫鬟秋霜正给她卸去簪环首饰。
徐柳岚在水银镜里看到她直抖的,娇艳的面容上就染了寒意:“不过是件小事,你若是这都稳不住,我留你又何用?!”
秋霜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害怕得连唇都褪去了血色。她磕头,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地说:“姑娘,奴婢首回做那样的事,缓一缓便好了。”
缓一缓?
徐柳岚伸手去掐了她下巴,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秋霜被她带着凉意的手冰得更是抖个不停,眼神也闪烁不定,心里那股恐惧不停翻涌着。
灯光下,这一张清秀的脸,实在是害怕都有些扭曲了。
徐柳岚打量了她片刻,松开了手,秋霜再磕下头去,上下牙不停的碰撞着。
她们姑娘,变得实在是令人害怕……她是真的怕!
“好了,你退下吧。”徐柳岚看了看手。
因为祁王亡故,她昨日才染的蔻丹午后就洗了,指甲就显得略苍白。
她还是适合鲜艳的颜色,可惜近来都不能染了,祁王怎么就这个时候死了呢,出乎了她的意料。
秋霜在她思索中如蒙大赦离开,换了两个小丫鬟进来伺候。
立在廊下,新换的白灯笼被夜风吹得打转,她抬着头,看着看着脑海就浮现那张惨白肿胀的脸。顿时胃里一片翻滚,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忙捂着嘴离了正房远远的才扶着墙壁呕个不停。
而此时的李惟远,也收到了他要找的徐府丫鬟失足淹死在湖里的消息。
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那么巧。
给他引路的小丫鬟居然就失足死了。
“恭喜你了。”
他对面的傅允修忽然道恭喜,李惟远莫名奇妙地看他。
有什么好恭喜的。
傅允修把玩着手中的白玉酒杯道:“连个徐府的丫鬟都那么上心,看来你好事要近了。”
“打住!”李惟远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忙打断。“话别乱说,那可是徐阁老的孙女,我担不起污阁老孙女名声的罪名!”
这都哪跟哪。
那个徐柳岚见他就跟见杀父仇人似的,而且那样的自视甚高,一身娇娇病的姑娘,他伺候不起!
“哦?居然是没相中?”傅允修似笑非笑看他,“难道你真是看上那楚三了?!”
李惟远本还没好气的表情骤然一变,似似笑非笑的回看他,“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高兴就好。”傅允修神色倒没大变,只是将手中的酒杯丢在桌上,撩了袍子站身就要走。
李惟远也不喊他,随他离开。看着槅扇外的弯月,他琢磨着在徐府遇到的事,清俊的眉眼微微有着冷意。
翌日清晨,梓芙从起床一颗心就飞出了府外,可楚嘉和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她看着他慢慢喝完一碗碧梗粥,再吃了笼小肉包子,这才更衣准备出府去。
前去吩咐套车的白薇一脸不高兴地回来,气哼哼道:“那些个狗东西,还是没被收拾够,做个事情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