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芙的惊人之语很快就传到了傅允修耳中,此时他才出了伯府门。
伏在他耳边禀报的锦衣卫神色很奇怪。
这位伯府嫡女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亲事是能拿来开笑的?还是拿他们头儿开来玩笑!
傅允修面无表情,翻身上了马。他对这小丫头的脾气真是再一次见识到了,什么淑女修养完全没有,随性的很。不过连锦衣卫都敢利用的人,开他一个玩笑又怎么样。
傅允修一言不发离开,被甩在身后的锦衣卫讶然,他们头儿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
楚二老爷匆忙回府,只看到被气晕过去的老母亲,听说了梓芙那番话,心里更是不安。
锦衣卫的玩笑可是好开的?
搞不好这里头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楚二老爷见母亲迟迟不醒,抬眼就往碧汀院去,可他没见着人——梓芙睡觉去了。
清天白日的睡觉,一听就是不想见他的借口,他却只能憋着气走了。他是长辈不假,但也没有管人睡觉不睡觉的长辈。
当然楚二老爷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让小厮就侯在院门处,只要院里有动静就喊梓芙去见他。
小厮一直等到天快全黑才算见着了人,还是因为陈氏来和姐弟一起用饭,进的门。
小厮进去就看见梓芙坐在屋里摆弄一块木头,地上有着小堆的木屑,手上的小刀寒光闪闪。
这根本就没有睡觉的事!
知道自己白等和亲眼目睹感受实在不一样,小厮敢怒不敢言,说起话来就强势一些。大体的意思是梓芙现在就得到二房那去。
梓芙手中的刀一歪,两指头宽的木头发出‘咔嚓’声。
断了。
切面齐整。
小厮被这动静吓得心头狂跳,这个三姑娘手劲有那么大?!他突然就想起二姑娘脖子上那道青紫的勒痕,据说二姑娘说,是三姑娘在水里时掐的……小厮瞬间皮发紧。
“小的话已经带到了,二爷那还得伺候,小的先行告退。”小厮非常识时务,脚底抹油溜得贼快。
一惯对下人宽厚的楚嘉和都忍不住鄙视他,转头和姐姐道:“姐姐,你说得对,有时还是拳头好使。”
陈氏几人一言难尽看着姐弟,怎么好好的三姑娘性子突然歪了,小伯爷也有变歪的趋势?!
楚二老爷等了一晚,自然是没有等到梓芙前来,又拉不下架子再去碧汀院第二次,只得是翻来复去整晚没合眼。李氏却是一觉睡到天亮,还梦见金山银山。
晨光熹微,梓芙一早起来难得没有练箭,而是继续抱着昨日的木头雕雕刻刻,不过腕间绑了铅条。楚嘉和一反前几日的萎靡不振,头顶着碗水蹲马步如松不动。昨日梓芙那手深深触动了他!
用过早饭,梓芙将一脸怨念的弟弟丢给陈氏,又出门去了。
她去了京城一家挺有名气的茶楼——雅阁。
雅阁有着独门的泡茶技艺,点心也是做得特别,不断推陈出新。店家是个中了举人却因为家中接连出了祸事,从而耽搁了仕途的文人,为了一日三餐只能从了商,店内装修也为极为高雅,还时时会有文比,不少才子与勋贵公子都喜欢到这处来坐坐。
虽是早上,梓芙到的时候一楼大厅就坐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凑一起,品茶论诗。她是姑娘家,才走进来就引起人注意。
她身材纤细,白纱及地,走起路来婀娜的姿态若隐若现,叫得更多人投过目光。仿佛想一眼看入那白纱内,再高雅的男子,也是有着好奇心的,何况这是独身前来的姑娘家。
梓芙对这些都视而不见,而且在场读书人多,即便是看也是遮遮掩掩,怕被人说坠了君子风度。她抬手给了堂倌几颗碎银,那堂倌笑眯着就带她上了二楼雅间。
茶楼是中空而建,通向雅间的走廊靠里,梓芙随便选了一间,靠窗坐下打开窗扇,一楼大厅的宣闹尽入眼中。
有人来上了茶点,楼下大厅已开始说书。
雅阁在没有文比之时,都会有说书人在此带带气氛。
梓芙没有摘帷帽,喝茶时只将白纱撩开一些,露出细白小巧的下巴和红艳的唇。大厅里不时会有往上张望,见着此景心里就发痒,更是恨不得一睹佳人真容。
有人走神,有人却是听得津津有味,大厅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好!
梓芙却是玩味一笑,白玉似的指尖摩挲着碧青茶碟边沿,看着不经意,可她握茶碟的手骨节发白。
说书人方才说的是祁王前两日大胜之事,说到叫好的是祁王一把银枪惯穿对方大将。
什么枪若游龙,如有神助,几乎就差没将他夸成天兵神将。
梓芙听着曾经枕边的人光荣事迹,也只能是这么一笑置之。
在雅阁听了打发了一早上时间,梓芙临近午间便要起身离开,今早来的收获还是有的。说书人一连说了两回祁王在战场的事迹,却是没有听到关到林家丁点话语。
雅阁文人多,文人多为激愤,在听到战事居然没有一个人提林家所谓卖国的事,想来是有人压了下去。
梓芙在白芨担忧的目光中重新回到马车,说了一声去汇满楼便陷入沉思。
她今日会来雅阁有傅允修的原因,昨日他漏了些信息,才让她想到这个地方,想听听这些日子世人是如何议论他们林家。结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她父亲的事实在诡异,朝廷不声不响的究竟要做什么。
一时半会,梓芙自然是想不明白,她到了汇满楼时,又得到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