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天一夜的光景,娄胜豪总算在姬彩稻的精心照顾下转危为安,才一睁眼便是一副怒火中烧的急脾气。
见势,姬彩稻有些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却又很快做出哄孩子之举:“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应该乖乖躺好才是。”
不管不顾的强行走下床,娄胜豪重重的将身子依靠至窗框上:“哼,你倒是生的一副好心肠,没让我死在你家中。”
“你何出此言?你我也算相识一场,我为何要见死不救?”姬彩稻的言语中明显透着几许委屈之意。
为了保护娄胜豪,她可谓是用尽了心思,甚至准许程嵩时时刻刻守在门外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可惜,被救之人丝毫不领情,除了翻白眼就是端架子,好像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幽冥宫一样随便。
姬彩稻的关切之情却是一点不减:“你伤口未愈,最好不要站在此处吹风,若是害了风寒会更难受。”
低头看着自己被白布包裹住的身体,娄胜豪迫于疼痛只得坐回了床上,姬彩稻顺势将药碗端了过去:“谢谢你来看我,能与你重逢我真的很欣喜。”
费劲千辛万苦坐正身子,娄胜豪忍不住问道:“许久不见,你过的可还好?他对你可好?”
端坐于他对面,姬彩稻轻声说道:“我毕生向往便是有人与我恩爱一场,如今夙愿达成,即使进了棺材也当心满意足。”
说罢,她温柔的以手背拂过高高隆起的腹部,满目都是即将身为人母的幸福感,这是装不出来的。
左手指尖极其不安分的在右手手心划来划去,偶尔还有浓重的呼吸声,让娄胜豪整个人看上去多了一副焦虑之态。
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圆滚滚的小腹,两只手缓缓接过药碗,许久才开口问道:“你要做母亲了吗?我要不要说声恭喜。”
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胳膊,姬彩稻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尴尬:“这种事哪有主动讨要的,你若是无心祝福便可作罢。”
过了半晌,娄胜豪才慢吞吞的给出了“恭喜”二字,好像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姬彩稻于下意识中动了动脚背:“帝尊好生歇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慢着!我有话要问你。”因着娄胜豪回话及时,姬彩稻几乎纹丝未动:“帝尊有话但说无妨,彩稻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着门外一长排身影斜视了一眼,娄胜豪随之伸出了手指:“这是怎么回事?监视我吗?想死不成!”
姬彩稻登时便被吓的不清,立马按住了他的手臂:“这里是无眠之城,你万万不可大开杀戒,小心惹祸上身!”
就在此时,一清脆的声音由门外响起:“启禀大夫人,进食安胎药的时辰到了。”寻着声源瞥去一眼,姬彩稻轻点了下头:“送进来吧!”
入内之人乃是姬彩稻的贴身侍婢小雨,一个极其伶俐懂事的女子,喂给娄胜豪的汤药亦是出自此女之手。
最主要的一点,她对姬彩稻忠心不二。
来此送药之前,她曾被程嵩抓去问了足足一个时辰的话。虽说她不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却是字字句句都站在姬彩稻这一边。
屋内的血腥味越发淡了,小雨这才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想起昨日伺候这位公子换药时那股刺鼻的腥味便浑身不舒服。
“公子,你好些了没?”
不知情的娄胜豪直愣愣的盯着小雨看去,这是来自陌生人的关心?昨晚自己昏迷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略微迟疑了一下,他还是紧蹙起眉头:“少在这里充好人,是不是某人派你来此套话的?”
小雨也愣住了,甚至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是躲在了姬彩稻的身后小声嘀咕起来:“大夫人,这位公子看上去好凶啊!”
姬彩稻抿嘴一笑道:“他只是面相上有些冷峻罢了,内在还是温柔的紧呢!所以你根本不必怕他。”
谈笑间,小雨举着药碗晃了晃:“大夫人,先将安胎药服下才是要紧事。”
姬彩稻接过药碗露出淡然一笑,即刻又黯然神伤起来,因为她瞥见了娄胜豪手中药碗,一模一样的瓷碗里装着截然不同的两种药。
“帝尊,你伤的不轻,记得喝药。”
娄胜豪蹙了下眉头,再次扬起头时同样是一张笑脸:“有劳你了,我喝便是……”顿了顿,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程饮涅呢?他为何不来见我?”
姬彩稻有些伤情的抽噎了一下:“他,几个月之前便去了……”
安静的卧房中突然爆出一声惊叫,娄胜豪于不经意间将药碗打翻在床上,浸湿了锦被,糟蹋了小雨的一番苦心。
伴随着轻声的埋怨,小雨俯身拾起了空荡的药碗,不用想也知道娄胜豪此刻根本就听不进去旁人所言,脑子嗡嗡乱的只一心想着程饮涅。
“他武功极高,怎么可能死呢?”
低头看着小腹,姬彩稻发出了一声苦笑:“这一切都是天命所归,他身负蛇毒无药可医,自然熬不过时间。”
你有没有,一个人在寂静的夜晚默默流泪。
姬彩稻有,还不止一次。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专属故事,都渴望有人来聆听,却又害怕被人当做笑话一般厌弃,更害怕得不到理解。
加上她身份特殊,所以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一个人在夜里仗着对程饮涅的思念来抒发情感。
若不是腹中怀有子嗣,她早该随着程饮涅同去才是。如今还活跃在这万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