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赡部洲。
青州。
泰山之上。
东岳天齐仁圣大帝的道场之中。
连绵的宫殿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山间,大气磅礴,蔚为壮观。
范金作梁,白玉为栏;宫墙黛瓦,杨柳依依。
玉廊之下有一队队神将神卒执戟守卫,这些神卒甲胄森冷,目光炯炯,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气度。
斜阳晚照,云雾散开。
一个行色匆匆的红袍官吏,拾阶而上。
不大一会儿,便到了殿中。
此人冲下首条案后的那位面容酷烈,神情冷峻的中年神祗,躬身问道:“李主薄,帝君可在?”
“何事?”
中年李姓神祗放下笔管,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仰头问道。
红袍老者面上带着一些喜色,深吸一口气,矜持地笑道:“那陆姓道人,有消息了。”
“当真?”中年李姓神祗眉头挑了挑,眼露精光,喜不自胜道:“三年前,帝君曾派人在南赡部洲大肆搜检,后来虽得了一些消息,但那陆姓道人在东泽山惊鸿一现后,便是杳无踪迹……我等也只得将搜检作罢,不想竟于今日再次查到其人踪迹。丘参事,你速速言说……那陆姓道人,现居何处?”
丘参事一双浑浊老眼突然变得明亮非常,淡淡笑道:“李主薄,就在三百里外的千乘县城。”
就在这时。
上首玉案之后,黑色光芒急剧闪烁,一个高大魁梧的神祗悄然落座。
身形巍峨如山岳,方形面容刚正威严,但眉宇之间带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色。
东岳大帝神色忧虑,面带不愉。
据他刚刚得来的消息,自家幼子天祥,又出事儿了。
被人斩杀于东胜神洲!
且仍是那位陆北所为,想到此处,东岳大帝就是叹了一口气,心道,这都叫什么事儿。
“我等见过帝君。”
在殿中伏案的典史,司吏感应到上首犹如渊渟岳峙的浩瀚气息,都是站起身来,齐齐拱手行礼道。
“不必多礼。”
东岳大帝微微一笑,收回烦乱思绪,以手示意诸位神祗继续手头上的事情。
这时,东岳大帝方将沉凝目光投向李姓中年神祗,奇道:“李主薄何事如此欢喜?”
“丘参事,”李主薄心情激动,以目示意道。
“启禀帝君,那陆姓散修所居之地找着了。”
“你说什么?!”
东岳大帝霍然站起,目露精光,浑身气息起伏不定。
忽见殿中一应神祗皆是抬起头来,神色惊疑不定,心知反应过激,于是淡淡一笑。
慢慢坐下,严正目光投向丘沉声道:“丘参事,可细说一二。”
良久之后。
东岳大帝激动的神色不见,眼眸中流露出失望之色,摆摆手道:“不过是得知了其人在凡间的一处势力,并且居住在千乘县……而狡兔尚有三窟,这哪里又算是什么好消息。”
“帝君有所不知,陆姓散修在凡间所创立那的江湖势力,有着四位女子替其操持,小神从千乘县城隍那里知,此四女与陆姓散修关系密切,堪称亲如兄妹。”
东岳大帝静静听着,微微沉吟,神色看不出喜怒。
中年神祗面上闪现出一抹狠色,阴森森道:“帝君,不如将那四位女子捉来,在道场设下天罗地网,引诱陆姓散修来此,可将其……”
“住口。”
东岳大帝霍然变色,呵斥道:“李主薄,这等丧心病狂的提议,也是可以随便说出的?我辈身为天庭正神,司黎牧生,护佑一方水土……怎么可以心存恶念,若如此牵连无辜,又与那妖怪邪魔何异?”
见在疾言厉色之下,李主薄神情阴沉,目光明晦不定。
东岳大帝稍稍收敛神色,低声叙道:“本帝幼子被那陆北仗剑‘斩杀’,本帝虽然深恨其人手段狠辣,不留情面……但也只是想着将其抓住惩戒一番。本帝承认此举有公报私仇之嫌,但后来又听得那几位人教仙人言语,陆北其人已然入了魔道,成了魔头……”
说到此处,东岳大帝神情微顿,冷声道:“那么私事就成了公事,却是不得不管了。”
李主薄目光微动,心中仍有些不大服气,壮着胆子接话道:“既然那陆北已然成了魔头,自然不能以常理对待,帝君方才为何……?”
“纵然那陆北成了魔头,也不能真的将一些不相干的人牵连在内,这是我辈天庭正神,应该谨守的底线。”
东岳大帝深深看了李主薄一眼,转过头来,沉声吩咐道:“丘参事,继续让千乘城隍密切监视,若发现陆北其人回返,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回来速速禀告本帝即可。”
“谨遵帝君之命。”
闻听此言,丘参事躬身一礼,说着便向外间走去了。
不知不觉,就是过去了一个月。
千乘县。
夏日格外漫长,县城的城门口行人十分稀少。
陆北刚从西牛贺洲返回,落在县城十里城墙之外,悄然收起脚下金色遁光,正待迈步进入。
忽而心生异样,一股被窥视的感觉,从两道高大城墙之角的荫凉处,遥遥传来。
一阵阴风裹挟着黑影飞起,沿着地面便向县城掠去。
陆北冷哼一声,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手掌运起道道法力,抬手就是向那黑影捉拿而去。
“呼。”
瞬息之间,陆北法力化作的一只大手,紧紧扼住了一只小鬼的喉咙。
这小鬼个头不高,不过十一二岁年纪,此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