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赵云飞的这句话,马戎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久,马戎才幽幽叹了口气说:
“当年,我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切的一切,都由家里做主,就好像是被养起来的宠物,还有我现在的婚姻......”
“我也曾经反对过,可是,我的声音是如此的弱小,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你可能体会不到,他们都经验丰富,他们都高瞻远瞩,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不懂的事情,谁又会去听一个小女孩的意见?在乎一个小女孩的想法?”
“你以为这些年我生活得很快乐?不,我不快乐,白洁这个影子一直在左右我的情绪。”
“有人无心说的一句话,都能让我沉默好几天,我所有的忧虑全部源于这件事情,就像是一座山一样,压住了我的灵魂,不能让我自由的欢笑。”
“我、我甚至想过自杀,就像那些网络里写的,想要重生一次。”
“他们要的只是权势,还有权势所带来的享受,谁能理解我的苦闷?那个宋吉,酒色财气,样样俱全,难道是可以终生厮守的人?”
“只因为他家族的势力,能够帮助我或者我爸顺利升到副厅级甚至是正厅......”
“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有良知,有感情,更有我所向往的美好的爱情,就这样被他们当成了交换的工具......”
说到这里,马戎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
赵云飞望着已是哭成了泪人的马戎,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想道:“说什么经验丰富、高瞻远瞩,为什么就想不到,这种行为会给自己的孩子造成一生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还有无穷的隐患,我要是马戎的话,恐怕也会时时遭受良心的折磨吧......也许那些人的思维与平常人的思维本来就不一样,他们只要结果,并不在乎过程中所造成的伤害......”
想到这里,赵云飞从桌上拿了纸抽,给马戎递过去。
可能是由于马戎哭得太过伤心,没有注意到赵云飞递过来的纸抽。
赵云飞手拿纸抽盒,杵了杵她的胳膊,示意她擦擦眼泪,没想到马戎任性地扭过身子,不接纸抽。
赵云飞愣了片刻,然后深深叹了口气,抽出几层纸来,抓住她的手,将纸巾塞入她手心。
当赵云飞将马戎温腻的小手抓入自己拿粗大的手掌中时,他明显地感觉到,马戎的手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马戎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泪水,那眼泪竟是源源不绝,刚擦过,就又流了下来,赵云飞只得不停地扯纸巾递给她。
待得马戎的情绪平稳了一些,赵云飞缓缓开口道:“这些年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做出一些补偿?”
马戎此时已是擦了一地的纸,听赵云飞问出这句话来,也是长叹一声,说:
“白洁的妈妈现在住的房子,上一任的房主是我,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明天我可以带你去房产局查交易记录。”
“花园小区那么好的地段,这两年房价疯涨,即便是两年前,房价也到了五千一平,八十平米的房子全款至少要四十万,我给精装修好了,家具家电配齐,借口移民国外,需要处理房产,十五万卖给她们的,本来我想以更低的价格或者是白送给她们,可是我实在是想不出合适的理由来......”
听了马戎的这一番话,赵云飞忽然想起自己在城里的那套房子来,房主也说是移民,怎么理由都是移民?那个房子自己如果出售的话,纯赚十六七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难道是沈丰为了报答我从中做了手脚?
“算了,不想这个了,怎么也是买了,就领了沈丰的这份心意吧。”
收回思绪,只听马戎继续说道:“白洁的妈妈离婚是净身出户,如果没有这套房子,她们会更惨......”
听了马戎的这句话,赵云飞冷然说道:“你以为半卖半送一套房子,就能弥补你们所造成的罪孽?”
见马戎哭了这么半天,确实是有悔过之心,赵云飞的这句话虽然说得严厉,其实语气已经是缓和了许多。
没想到马戎听了这句话后,就像是神经病发作一般,竟然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可以弥补我所造成的罪孽?”
“我什么时候说过?”
“什么时候?”
马戎仍然是瘫坐在地,但上半身却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猛然直竖起来,美丽的眼睛竟然有些凶狠,几乎直问到赵云飞的鼻子上。
似乎是被马戎那凶狠的气势所震慑,赵云飞蹲在那儿,摸了摸鼻子,不由得微微的往后挪了挪。
马戎叫道:
“我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我也是人,难道我就不能想办法求得一些心理平衡?难道我就不能自私一些?”
“你们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是不是我死了你们就开心了?”
“是不是?”
赵云飞顿时一脑门黑线,假如马戎真的因为此事想不开而自杀,自己可能还真成了逼死她的凶手。
细想一下,这马戎确实也是比较可怜,虽然是锦衣玉食、官运亨通,但精神却是长期处在压抑之中,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那种生活,恐怕还没有自己种地、干瓦匠快乐,而且还被逼嫁给宋吉,瞧宋吉那副欠抽的德行,自己的女朋友,他竟然第一个产生怀疑......
事情发展到目前这种情况,赵云飞觉得已经是没有必要再惩罚马戎了,况且,在整个事件中,马戎能够左右的东西确实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