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离开后,马秀英对逊影说道:“王爷一旦心神安宁下来很快就能想出攻打平江的对策,平江必然不保。”
逊影点头,傲然道:“那是当然,我军所向披靡,谁也无法阻挡王爷前脚的道路!”
马秀英忍俊不禁,小丫头很得意啊。不过说实话,换谁知道己,就要取得最终胜利,都会忍不住高兴和骄傲吧。
逊影笑嘻嘻地说道:“大事以定,您就不要去|操心这些事了。奴婢前儿听说都有文士为王爷撰书立传了,你放奴婢半天假,奴婢去买本回来瞧瞧里面是如何形容王爷的,有没有提到您。”
“有什么好瞧的,不是歌颂功德的辞藻,就是溜须拍马的言论。你要去就去吧。”马秀英摇摇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还能联系上许五吗?”
逊影想了想,“联系肯定能联系上,虽然许五现在是王爷的部下了,但影卫们都承诺过您若有事吩咐,他们皆会尽力。不过平江现在被围,不好联系啊。”
马秀英说道:“想办法联系上吧,我记得张士诚手下有几个文官,其中有两人叫做施耐庵、罗贯中。你让许五把他们平安送出平江。”
逊影奇怪道:“夫人怎么会对这二人如此在意?”
马秀英神秘地笑笑,“这二人都是杰出的文学家,可不能让战争把他们毁了。”
“文学家?”逊影念叨着这个奇怪的词语,满头雾水地离开院子。
过了几天,平江那边传来消息,张士诚的幕僚中曾经是有施耐庵、罗贯中两人,不过这二人早已离开了东吴,只有施耐庵的表弟卞元亨还在张士诚军中任职,是否要保证他的安全?
原来施耐庵带着徒弟罗贯中随卞元亨参加了张士诚的起义军,当了幕僚。刚开始起义军接连打胜仗,声势一天天壮大。可是张士诚目光短浅,又缺乏能力,后来竟反复投降了元朝。施耐庵非常失望,就离开了张士诚的队伍回家乡去了。
后来,罗贯中看到张士诚的队伍从上至下腐化得一塌糊涂,张士诚本人日渐骄纵,怠于政事,便也跟着施耐庵的步伐离开了张士诚队伍。
听闻二人早就不在东吴,马秀英哂笑道:“果然是两个人精啊,倒叫我白担心一把。既然他们没什么风险,其他就不用管了。”
逊影暗自嘀咕,主子什么时候和施耐庵、罗贯中如此熟悉了,要不是她提起这两个人,谁会在张士诚那数百个幕僚里注意了这两个名声并不显赫的小人物。不过逊影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急忙禀告:“许五说木大哥也在平江城里,他是陪道衍大师……”
马秀英脸色大变,“这样说来,姚大哥也在平江?他不好好地呆在苏州,跑到平江去做什么?”
逊影嘟起嘴,“还不都怪那个高启,他非要叫姚大哥跟他去平江,说是张士诚这人不奸险,能容人跟他一向交好,就答应了。跟高启去的还有不少文人,诸如杨基、陈基、张羽、杨维桢等人……唉,这次他可把大家都害了。”
其实这事倒不能完全怪高启。自古江南出才子,文人墨客众多,但这些文人基本都有一个通病,既自视清高又渴望出人头地。
张士诚、张士德、张士信三兄弟都喜欢和文人打交道,他们延致了不少著名文士,不仅款宴招延宾客,终夕饮乐于幕府之中,唱和往来,还向这些文人墨客们大赠舆马、居室、文房精品。
远近潦倒的文人雅士听到这个消息,一时争相趋之。
后来张士德在朱元璋军营绝食自杀,张士诚的女婿潘元绍撰文痛骂朱元璋,号召江南士子拥护张士诚,共同抵制朱元璋这个阴险残忍的小人,不要为其效力。
高启见陈友谅身亡,又不愿意投靠痛骂过的朱元璋,更不可能投靠元廷,便借势拉着道衍和一众交好的文人来到平江。
然而文人终究不是战略家,他们只看到江浙富庶,百姓安乐,却根本意识不到乱世中没有和平之说,到处都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想在乱世活下去,只有奋力上争,否则唯有消亡。他们和张士诚在平江城里歌舞升平、上下嬉娱的时候,朱元璋却兢兢业业、朝夕不寐处理着政务;他们只在口中畅想幸福生活的时候,朱元璋已经在大刀阔斧地开疆辟土。
当西吴大军逼近平江,这些文人能做什么?除了提起笔杆子痛骂朱元璋,口诛西吴的行为别无他法。
其中就数高启上蹿下跳叫嚣得最厉害,慢慢随着平江城粮食日渐减少,这位大才子也没几分力气呐喊了。到底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啊,大家都有气无力,想提笔都不容易了。
不过他如此出位的表现引起了影卫们注意。特别是影卫看到他身边的木龙生和一个低调的和尚,都大吃一惊,木龙生以前是影卫的首领如何不认得,再一打听那和尚竟然是道衍大师。老一批的影卫都清楚道衍就是姚天禧,也是他们最早的教官,和马秀英关系不浅,所以影卫们对此事不敢隐瞒,赶紧呈报上来。
马秀英揉揉眉心,郁闷地问道:“我们的人有没有和姚大哥接触?”
逊影愤愤不平地抱怨道:“影卫不敢随意暴露,他们暗中有和木大哥联系,悄悄送粮救济姚大哥。真是便宜了那个高启,跟着姚大哥不愁吃喝。”
马秀英啼笑皆非,“你啊,何必在这些小事上斤斤计较,好歹人家也是个大才子,有些富商请还请不到他呢。”
逊影边骂边发愁,“什么大才子,沽名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