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英敛衽说道:“这天下以后都是王爷的,这些影卫当然也是王爷的,我不敢居功。唯请你念在他们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给予奖赏。”
朱元璋心情大悦,笑道:“没有他们,这些年的战事不会这么顺利。你的要求,本王准了!他们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肯定要重赏,将来天下大定之日就是他们衣锦还乡之日。”
“衣锦还乡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孤儿,出身低贱,如果你能给他们一个好的出身,让他们的后代能够受到绵泽,相信他们一定会感激不尽。”马秀英显然比朱元璋更明白影卫的需要。
她曾经问过木龙生,为何不利用影卫的关系网给自己打听身世和亲人的下落。
木龙生当时就断然否决,“从他们把我丟在树下那刻起,我和他们就毫无瓜葛。”
马秀英不愿意他如此偏激,就劝道:“或许你的亲人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木龙生依然固执地说道:“不管怎样说都是他们先抛弃了我,如果我将来有孩子,我是绝不会丢下他不闻不问的。”
故此,马秀英认为这些孤儿出身的影卫对前人的感情并不深厚,他们更愿意把希望寄托在后辈身上,让他们的后代子孙能够出人头地。但是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一个人的出身比一个人的能力更受世人看重,所以给他们钱财都没有许以他们一个良好的出身重要。
“当然,只要他们还愿意继续为我效力,等战事结束我会建立专门的衙司重用他们,授予他们官职,这样他们的出身就不再是贱籍。呵呵,如此巧妙的一张情报网岂能废而不用,我还需要他们以后监督文武百官的操行……”朱元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最信任的臣子,他打算接管了马秀英的影卫后,就把这支势力扩大,不光敌营要有朱门时刻刺探消息,将来在臣子和百姓里面也要安插朱门,好随时随地能掌握到臣子和百姓的动静。
“我替他们谢过王爷。”看到跟随自己多年的朱门朱卫以后都会有稳定、良好的发展前途,马秀英非常高兴。
“是我要多谢你的精心绸缪啊。”朱元璋笑得十分开怀,迫不及待就要召见朱门和朱卫的负责首领,这支力量他必须马上掌握在手中才放心。
马秀英请朱元璋给她几天时间处理影卫组织的交接,因为朱门是层层发展下线,有些人她都不清楚,必须让朱门的接头人把这些人的名字、目前潜伏的敌营所属和生平履历统计在册,朱元璋才能一目了然,方便他后面的安排部署。而且她现在只是和朱元璋商量,影卫那边还没通知,总得给他们两天时间消化这个消息吧。
送走了朱元璋,马秀英就把逊影召来。
逊影立刻上前帮她换衣服、取头饰。
这是马秀英常年的生活习惯,院门落锁后她就会换上最宽松轻便的棉织衣服,身上不着任何配饰,素面朝天,不像别的女人为了随时恭候朱元璋的驾临,时刻都要保持精致的妆容。
她闭着眼沉思了一会,突然睁开眼说道:“影儿,我已经告诉王爷关于朱门和朱卫的事情了。”
逊影大吃一惊,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不知如何答话,她不敢劝马秀英对朱元璋有所隐瞒,可是她内心非常不愿意马秀英把手中的势力交出去。毕竟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朱元璋有那么多女人,万一哪天不爱惜马秀英了,马秀英岂不是无依无靠。
马秀英不知逊影的担忧,自顾自说道:“以前瞒着王爷是怕朱门朱卫办事不利,告诉他后让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如今他已提前知晓,我不好再隐瞒下去。况且我曾经承诺过影卫,总有一天会让他们有出头之日,王爷已经答应会褒奖他们的功劳,许以他们官职。”
“奴婢替朱门朱卫谢过主子的大恩。”逊影不假思索地跪下,心中又激动又伤感,马秀英向来待他们不薄,这就是他们愿意追随的原因,可惜不久就要换个新主人了。
“起来吧,我还有一事想跟你商量。你跟随我多年,最美好的青春都被耽误了,我打算放你出府,你以后就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后面这句话马秀英发音很重,显然意有所指。
逊影一直未嫁,木龙生也一直未娶,她若还不明白两人的情意就是傻子。木龙生作为影卫的第一首领,将来必然会受朱元璋重用,逊影跟着他也不用担心会吃苦。
“不,奴婢不想出府,奴婢愿意一辈子留在主子身边。”逊影猛摇头,“您把朱门朱卫交给王爷,就只剩下奴婢了,奴婢不能也不想离开您!”
“唉,你这丫头,”马秀英感慨道:“你放心出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今我的地位无可撼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奴婢不走,求主子成全!”逊影咚咚地磕着头,很快额头就一片青紫。
这些年她陪伴在马秀英身边,为马秀英的喜悦开心,也为马秀英的悲伤难过,只有她才清楚马秀英活得多么艰辛,看似风光无限的吴王妃,背后隐忍了多少委屈和无奈。她守护着马秀英就算不能帮上什么忙,起码也能陪马秀英解解闷,如果她离开,马秀英就愈发孤单了。所以她绝不会为了自己就抛下马秀英一个人去面对以后的风风雨雨。
“好好,不走就不走。”马秀英急忙拉起她,埋怨道:“放你走又不是逼你去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