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越说越气恼,“李善长那老家伙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韩信经历胯下之辱,这些人能屈能伸最后都成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谓大丈夫便是能忍天下之不能忍,故能为天下之不能为之事。如今只是让我答应富绅一些条件,娶几个美娇娘又有何难?这是娶几个女人的问题吗,我一旦妥协让步,只怕那些人愈发得寸进尺。”
朱元璋并不排斥娶富绅的女儿们,女人嘛总是多多益善。可是被人逼着娶和自愿娶的心情就不一样了。上次谢再兴想把女儿嫁进来让朱元璋不再追究贪墨之事,还不是被朱元璋一怒之下贬到诸全去守大门。如今朱元璋的地位比从前更盛,那些人还妄想控制他,跟他谈条件,换谁也忍不下这口气。
“李相国所言谬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我夫君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对阿堵物低头。李相国既然喜欢,就让他代你把那些女子都娶了。”
马秀英闻言柳眉倒竖。她内心并不希望出现更多的女人来瓜分朱元璋的感情,但是从古至今,权势、利益、女人似乎总是绑在一起,为了朱元璋,她已经习惯接纳更多的女人出现。这些都是朱元璋的选择,她改变不了,可是李善长一个外臣把手都伸到她家后院了,叫她如何不气愤。她冷冷笑道:“今有苏州富商千里迢迢送银送粮,王爷不如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且让应天府的商绅都看看,若是他们还是只持观望态度,不肯主动资助你,就别怪将来你眼里只有苏州商户。”
朱元璋转怒为喜,“大善,就依你所言,明日我要亲自嘉奖这位苏州富商的妻子,好叫本地商户看清楚,没有他们还有别人支持本王。”
正在这时,逊影端茶进屋,脸上带着一丝焦急。
马秀英知道这个时间仆役应该都会回避,逊影出现必定是有事要禀。她也没有避开朱元璋,问道:“出什么事了?”
“惠妃去了沈夫人下榻的院子,说是探望旧友,不过沈夫人已经歇下,不好相见。”
其实事情远不是逊影说的这么简单。在苏州的时候陆小倩曾经给过郭惠难堪,如今郭惠知晓陆小倩就在府中,当即按耐不住,趾高气昂地去寻陆小倩晦气。她进了院门就颐指气使,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陆小倩当然避着不愿相见,还派人赶忙通知马秀英。
朱元璋奇道:“哦?惠妃也和沈夫人相识?”
“昔日义父让我们都避到苏州去,我和惠妃就是在那时认识沈夫人的。”马秀英强颜欢笑,对去挑衅陆小倩的郭惠极度不满,“惠妃现在的言行代表了王府,若是让沈夫人误会影响到王爷的计划就不好了。”
朱元璋一听就知道郭惠和陆小倩有矛盾,沉吟片刻,吩咐道:“去给惠妃说一声,沈夫人舟马劳顿,既然已经歇息了,就不要再打扰,有话改日再说亦可。”
逊影领命退下。
不一会,郭惠就气冲冲地过来,给二人行礼后马上冲着朱元璋撒娇,“我和陆姐姐多年未见,王爷为何阻挠?”
朱元璋笑笑,“沈夫人是来送礼的,可不能被你气跑了。”
“她送礼?莫不是沈万三让她来的……”郭惠脑筋转的很快,马上就想到是沈万三对朱元璋示好。毕竟沈万三的商行遍布各地,许多达官贵人家中都少不了一两件沈家商行从海外带回来的物品。
想到这里,郭惠嫉妒地看看马秀英,沈万三、陆小倩和马秀英向来交好,这次陆小倩帮沈万三给朱元璋送礼,不知马秀英暗中收了多少好处。听说李碽儿都得了一串沉香珠,可恨这家人竟然不把她放在眼中,一点表示的意思都没有,还胆敢拒见。
她眼红马秀英得了好处,气愤陆小倩轻视自己,挑拨的话马上脱口而出,“听说这沈万三出手甚是阔绰,也不知他给王爷献了多少金银,有没有献给张士诚的多。”
朱元璋的脸霎时乌黑,每一个手握重权的军阀都认为天下的财富应该只属于自己,如果有人比自己得到的多,岂不是在说自己不如那人。一想到沈万三把大头给张士诚,一点残渣剩羹给自己,朱元璋先前的欣喜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深深的厌恶,恨不得除而快之。
马秀英暗暗叫遭,急忙对朱元璋说道:“沈夫人告诉我,为了表示沈万三对你的尊敬,他们几乎把家里一半的钱财都拿出来献给你了,远远超过了以前资助给张士诚的,也请你谅解他们在张士诚控制下生活的难处,还说有一日等你攻下苏州,他们举族相迎。”
郭惠继续不遗余力地挑拨,“是吗?自古商人重利轻义,他们的话岂能听信?姐姐莫被你那幼时玩伴骗了。依小妹所见,不如把沈夫人留下,叫沈万三多带些钱粮来换。”
朱元璋若有所思。
马秀英连连冷笑,说道:“如果有人骗着给我送钱送粮,我宁愿一直让他骗下去。再说骗不骗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沈夫人带来的粮食钱财能让王爷一个月不为军需发愁,这是实实在在看得到的好处。而且我相信,有了一次就会有下次,源源不断总比涸泽而渔好吧?况且王爷明日要借沈夫人一事告诫应天府富商,这会还是不要去打搅沈夫人休息。”
朱元璋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马秀英的说法。
马秀英暗暗松了口气,既然朱元璋还想从沈万三身上捞到好处就不会对陆小倩下手,但是有郭惠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