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马呈现出溃败的势头,恐慌逃亡中不断有人脱离而出。
直到前方带队的头人,连人带马被穿破身体,残肢飞溅人马难分连带着在岩壁上撞至爆裂!
在接近石碑群十丈之外,这支马队终于支撑不住,开始崩溃鬼哭神嚎之惨况,无异于一场屠杀。
一条蔓延开来的狼藉血迹,尸体残骸遍布半里,似乎是要用这百余人马的血水,滋润那条经已干枯的河床……
“咕……哇!”
“咳咳……不、不!饶、饶命啊……”中年壮汉被撕裂一半的马身压住,腹部下被洞穿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即使身穿轻甲依然挡不住那威力巨大的强弩。
大口的淤血从他嘴里不断咳出,浑身沾满的血渣,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那匹倒霉的坐骑……
步步逼近的一名强壮大汉,带来的不仅仅是索命的阴影,更有实际性的打击。
大汉的身形几乎是那人的两倍高大,抖擞着强壮的双臂,皮甲之下露出的尽是精壮厚实如铁的肌肉!
慑人心神的武罡气息,从他双眼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罡气隐隐涌动……
他面色冷酷的从身后抽出其中一把大剑,那道黑影无风落下,就如陷入永恒沉寂的无边黑夜!随着那人的瞳目而放大……“砰”的一声巨响,那把大剑砍断的不只是中年壮汉的头颅,连同石块都被炸裂成碎石飞溅起来,地面更是劈出一道剑坑!
六尺大汉拧起那颗人头,举向荒芜的山谷狂声呼喝!
作为响应,这片河床谷间不断有更为痴狂的嗷叫声传起,久久不息……
山坡上,两名看似年纪不大的青年,各自骑着马缓缓停下,驻足不前神情肃然的望着下面那场追逐中的屠杀。
两人谈笑风生间似乎事不关己,一人身着轻甲左肩上停驻着一只银羽苍鹰,和它的主人一样时而露出自傲亢奋的神态,另一人衣着简朴脸色古井无波,倒是显得比实际年龄要沉稳许多。
体型稍壮的青年,留着一头相当随意的披肩散发,其中偶有几条扎了长辫子,套了一条黑色发带在额前,随性的把那头浓密的黑发甩在脑后。
时不时的给银羽苍鹰挠挠痒,喂食,还自娱自乐的和它交谈,偏偏那只鹰还很配合的“嘎嘎”几声回应他。
两人神态、形色各异,却又有着许多难言的共同点。
自信、刚毅、不羁而决绝,眼神中此刻都闪烁着非同寻常的灵性与慧智,加上阳刚的肤色,原本出众的五官自然更是添加了几分凌厉的神彩。
“残阳即将落下,黑云将会铺天盖地袭来,还是早些结束为好!”衣着朴素里面套着皮甲的青年,一如既往的沉稳说道。
“呃?这黑云越来越悬乎了!难不成是魔域那边故意捣的鬼?”年纪稍大,带着点不羁与不屑表情的青年,转而望了望西面远方说道。
“先把眼前的事办了!你我之间,那就一笔勾销。荒鹰……你不欠我什么了!”
“哼!你……真不考虑一下?!”荒鹰冷哼着指了指手底下那些人。
对方皱眉,似懂非懂的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他这一句没来头的回话。
“马贼这行当……不适合我。”
“自由自在,想杀人就杀人,想抢货就抢货!在靖西……没有我荒鹰不敢干的事!本爷看得起你……阿天!这脸面,在这么多兄弟面前,你不能不给我!”
被称为阿天的青年,很认真的看了看那些人,然后点点头说道:“都是铮铮铁骨的好汉子!”
荒鹰抬手朝上方挥击一拳,毫无来由的动作随心而发,脸上流露出笑意:“你答应了?”
“不!说到脸面,要是给你的话一年前就给了!”
荒鹰险些给对方的回话呛出一口老血!
回想几年前两人还是水火不容,这个倔货当时才十九岁,但面对自己的马贼兵团,丝毫不畏惧也不懂什么叫后退,愣是借着地形杀伤自己手下几十人,就连刚才威风十足的那名大汉,也曾在阿天的手下吃过亏。
能在这片蛮荒上活下来的人,都有自己的强处。从魔域走出来的人,更是非比寻常。
他是修行者,自然就更显得珍贵无比。
马贼也有自己的原则,为了利益和生存拿得起屠刀,自然也可以为了那一丝内心的共鸣放得下成见。不打不相识,在这片地狱与天堂共存的异域,慧眼识英雄自然也就能冰释前嫌,化敌为友。
重要的是,能让荒鹰团为之动容的人,当然也值得他放下骄傲。
“马贼只是副业!其实,我的腿很粗!”此刻,两人下意识的颇为默契相望一眼。看得出来,荒鹰的态度也很认真。
这并不是一句笑话,意思很明确……
我的大腿很粗,而你也有抱一抱的资格。识相的话,抱紧我!
阿天回过脸去,漠然说道:“在蛮荒你可以无视一切,但有些地方是你我难以企及的!我的路很难走……别人欠我的,容易清。若要我欠他人的,这很难!无论如何,谢谢!”
这一句“谢谢”,让荒鹰眉头一皱,浑身不自在。
但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有许多深层次的意思不需要过于明说,单凭语境便能了然于心。只是这种有点生死离别前的告别语气,让他很不舒服。
荒鹰